叶信盯着鬼十三看了片刻,突然笑了,随后移开视线。
鬼十三说得确实有道理,而且,他犯了一些常识性的错误,在他刚刚走进天罪营的时候,心情太过紧张,所接触到的一切给他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难以被改变,有些时候,他总是下意识的以为鬼十三还是以前的那个鬼十三,而渔道也是以前的那个渔道。
生命本身从没停止过演变,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灵上的,他还在用老眼光看人,是他的错。
而且鬼十三的地位很特殊,那个时候因为战局太过恶劣,叶信郑重宣告,当他在战场上出现意外,将由鬼十三接替统领的位置,叶信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希望天罪营不会因他叶信的败亡而分崩离析,也希望把命运交给他掌控的将士们,能多一些人逃回去。
后来才明白,他把鬼十三推到了一个危险而又尴尬的位置上,从那之后,鬼十三就和其他人疏远了,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多疑。
因为鬼十三已经成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他不能再与任何人保持亲密,虽然他相信自己与叶信之间的友情,但友情是会变的,鬼十三在人性方面同样有很深的感悟,如果他还是象以前那样,未免会给叶信一种拉帮结派的印象,那么,他已经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又拥有了一帮亲信,难道就不会希望叶信早些死掉么?
几年来,对每一个人公开保持戒心,这已经成了鬼十三的风格,大概只有叶信明白,鬼十三是故意这样做的,一方面,鬼十三是不想象亲兄弟一样的友情出现裂隙,另一方面他是在告诉叶信,我不稀罕那个位置,找别人吧。
而鬼十三和渔道的关系从来就没亲近过,鬼十三下毒,渔道心中可能会产生怨气,但不是对他的叶信的,而是针对鬼十三,他叶信确实不知情,如果渔道连他叶信也恨上了,心胸未免狭隘了一些,至少和真正的统帅有着不小的差距,这样的人难以承担重任。
在幽深的地下河中飘了足有十一天,前方出现了亮光,最先进入长虹河河道的龙门军将士发出一阵喧哗声,还有惊慌的叫声,毕竟是太长时间没有见过阳光了,现在又是正午,他们的眼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泪水横流,根本看不到周围的物体,突然感觉到脚下的筏子撞上了东西,自然会惊叫。不要说那些士兵,就算是无界天狼,也受到了阳光的刺激,发出呜咽的嚎叫声。
“兄弟,不要慌!我们是自己人!”
“别乱动,抓住铁索,就在前面,对对……”
在长虹河两侧响起了纷纷攘攘的叫声,等到龙门军将士勉强睁开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隐约能看到些东西了,都被吓了一跳,河岸两侧都是人,密密麻麻无边无沿,就算知道这一次是所有人族组织大决战,其他公国的军团也会来,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龙门军的士兵们开始向岸边转移,最后出来的叶信、泥生和鬼十三倒是没什么事,毕竟是修士,他们所拥有的力量,会昭显在各个方面,不是一定要战斗,才能体会到他们的强大。
符伤笑着迎了上来,叫道:“大人,等你们好久了。”
“萧帅他们人呢?”叶信问道。
“就在那山上,其他人也都在。”符伤回身一指。
叶信等了片刻,等他的无界天狼恢复了视力,才翻身跳了上去,驰向符伤所指的那座山峰。
山顶上居然盖了一座宽敞的凉亭,有圆桌,有十几张椅子,还有酒菜,苍妒兵、萧魔指、宁高悟、程祭邻等等,叶信所能调动的人几乎全部到场了。
看到叶信和泥生的身影,凉亭中的人纷纷站起来,躬身说道:“见过主上、见过前辈。”
周破虏和吴秋深也在,他们应该是听宁高悟说起过了,在叶信的运筹下,如萧魔指、渔道等人都已晋升为修士,所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艳羡,而对叶信的态度也变得出奇的恭敬。
“萧帅好兴致,居然跑到这里饮酒作乐来了。”叶信笑道。
“旷古绝今的恶战就在眼前,为将者岂能不意气风发?”萧魔指大笑。
此刻的萧魔指显得神采奕奕,甚至可以用‘兴奋’这两个字来形容,因为叶信把战术的决策权交给了他,大决战的组织者是叶信,等到打起来的时候,怎么打或许还要由叶信来决定,但战场的所有布置都是他一手操持的。
一个弓手渴望找到一张强劲的硬弓,一个剑手渴望得到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象萧魔指这样的统帅,自然渴望能拥有更多的军队,找到更大的战场,去迎接一场更大的战争,这与萧魔指的城府、心性都无关,他是统帅,那么他肯定会有这种渴望。
现在,他的渴望至少被满足了一半,心情之愉悦,已无法用语言了形容,以至于显得有些失态了。
叶信和周破虏、吴秋深寒暄了几句,走进凉亭,在萧魔指让出来的位置上坐下,随后话题一转:“萧帅,来往联系不便,我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布置的,现在简单聊一聊吧。”
“好。”萧魔指点点头,随后沉吟片刻,在斟酌词句,随后缓缓说道:“如果海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