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身一跃，单臂搭上身边的高墙，只一个翻身，便以轻灵的姿态，翻到了墙的那边。

萌萌在这条巷子里住了20多年，当然知道墙的那边是外贸公司的货仓，地旷人稀，到了晚上，除了几条狼狗在院子里游荡，什么人也没有，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去处，看来这邋遢老头来的时间不长，对这附近可是相当熟悉了！

跟着爬上墙头，忌惮着伤口的她不敢再跳下去，只能小心的扒住墙，滑下高高的墙壁，借着月色望去，邋遢老头居然在五步之外和一条超过半人高的大狼狗打得火热，那狗在他的抚摸下乖巧得不能再乖巧了，尾巴直摇。但是，嗅到了她的气息，那狗立刻警觉的直起脑袋，竖起耳朵，恶狠狠的盯住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乖，不可以这样对爷爷的徒孙知道吗？她可是爷爷的衣钵传人，你把她吓坏了，爷爷可怎么办？”老头轻抚大狗的脑袋，呵呵直乐。

萌萌愣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徒孙？传人？谁？她吗？

“还不明白吗？丫头。”

也没见他的脚下有什么动作，可是他的人已经瞬时到达了她的面前，用刚才还摸狗的手以同样的姿势轻抚她的脑袋，她连想避都避让不开。

顾萌萌虽然有些嫌恶，但却不得不感慨，这动作、这手法真的好快呀！而且似乎还很熟悉呀！

“你是个可造的好娃娃，但却被那混小子给浪费了！他自己都还没满师呢，倒来带徒弟了，结果呢，白白毁了一块好璞玉！混账透顶，混账透顶！”老头不住的咂嘴感慨。

顾萌萌只是瞪大眼睛，不敢搭腔。

“还不明白？那陆九总教过你这个吧。”

老头手腕一翻，做了个动作给顾萌萌看，这下顾萌萌算是大半相信了他的话。第一，陆九是那个酒鬼的本名，这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第二，这个动作分明就是那个酒鬼教她的第一招第一式嘛，一模一样的！只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做得更快更利落！

“你是……你真是我的师祖爷爷？”顾萌萌不知道应该做个什么拜见的姿势才好，作揖？鞠躬？还是下跪？要是古装剧倒好办，问题是这是都市剧呀！而且以前跟酒鬼学的时候，他什么礼数都不讲，也不要她喊师傅，更不要她做这些无谓的客套。

老头看出了她的想法，呵呵摆手道，“算啦，那混小子别的不像我，这点跟我是一模一样的，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全是狗屁！你也不要喊我师祖爷爷，别别扭扭的，还喊我邋遢老头好了。至于那支人参，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我还以为那混小子早死了呢，原来居然没死，很好，很好。”

他口口声声喊自己的徒弟为混小子，却又并不带一点忿恨，反而在清冷的月色中，神色悲凉，想来是多年没有徒儿的消息，伤怀了多年，也思念了多年。猎猎的夜风，吹起他斑白的乱发和胡须，在风中恣意飞扬，尽显苍老和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