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修士远远看见周舒,大袖一展,一股试探性的神识威压朝着周舒压去。
周舒微微一笑,也不避让,放开神识与之相迎。
神识很快相撞,而周舒不觉一愕,对手的神识柔软如棉,也毫无攻击性,却轻而易举的穿透了他的神识,轻风一般朝他前进,这种事情,他还从未遇过,心神一动,他也只得多加了些力,第四变展开,接连竖起几道坚壁挡在身前,那神识在坚壁前绕了几下,似是吹不进去,也不勉强进攻,迅速返回。
白袍修士收回大袖,微一跨步,已在周舒身前不远。
此人身形高大,气宇轩昂,三捋长须直垂到胸,面色和善,只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似乎心事颇重。
周舒还没有开口,修士已先拱手,温声道,“小友,可是荷音派周舒?”
“正是,”周舒轻轻点头,拱手还礼,“前辈,可是来自天心山华家?”
“哦?”
白袍修士微微一滞,长须随风而动,似是有些惊诧,“何以见得?”
周舒淡然一笑,“久闻华家的逢春诀轻柔如风,无孔不入,无论神识还是元力皆是如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袍修士似有所悟,缓声道,“却还是奈何不了小友,让你见笑了。”
周舒摇了摇头,正色道,“只是前辈仁德,不愿发力罢了,若是前辈全力,晚辈也不敢说能抵挡。”
“呵呵呵,”白袍修士抚须而笑,显是颇感受用,“不错,老夫正是华羽廉。”
听到修士的名字,周舒不觉肃然起敬,又行了一礼,“原来前辈就是华羽廉华大师,三千年前,大禹平原遭受黑毒瘟疫肆虐,幸得大师带着华家施药救人,祛除邪崇,拯万民于水火之中,否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承受难忍的痛苦死去,东胜州有今日,华大师当真居功至伟。”
“难得你还记得这点旧事,呵呵。”
华羽廉微微点头,抚须不语,眼中却藏着一丝落寞,这件事是华家最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也只有这一件了。
当时医道已在衰弱之中,华家倾其全力治疗瘟疫,拯救凡人,虽然医者仁心,此事势在必为,但他也指望靠着这件事情让医道重振,医修重新赢得世人尊重,但人算不如天算,哪里知道此事之后,医道刚刚有所好转,却又发生了一件对医道极为不利的事情,可以说是对东胜州医修的致命打击有几位庸医鼓捣出一本医道针法,吹嘘能改变修仙者的资质,是医道万年来的结晶,并以此为名到处售卖,结果却害得数十位修仙天才经脉断裂,再也不可能修仙,好几个小宗门因此而亡,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千百件好事有时候比不上一件坏事,几个庸医的行为彻底击溃了医道。
从此后,医道不断衰弱,再也没有兴盛过,远远不如当年。
“这样的大事,晚辈自然铭记在心。”
周舒形容庄重,只面上也带了些疑惑,“外界一直传言,前辈早在两千年多前就……原来竟是虚言。”
“也不算虚言,”华羽廉怅然而叹,无奈道,“那消息是老夫自己放出去的,医道中落,我辈医修无力改变,看了日夜心痛,还不如装死了罢,倒也落得个清净。”
周舒一时无言,也不知该如何说。
眼看着自己修炼的医道一天天的颓落,地位越来越低,自己身为医道大擎,却无法改变这种状况,也只有隐居起来,眼不见为净。
“不过,现在不同了。”
华羽廉看向周舒,似有所思的道,“这些年,老夫看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东胜州里的许多城池,都又有了医修的身影,曾经孤寂的天心山,也不断有年青修者前来求教,拜师,而华家的医修,也越来越受到尊重,其他宗门总有来求医的,而前些日子,天剑门也邀请我们华家医修去诊断一个疑难病症,这是几千年来都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看了眼周舒,“所以,老夫便又活了。”
周舒似有所悟,点头道,“前辈重出,对修仙界真是一件幸事。”
华羽廉轻轻摇头,带着愧疚之色,“我知道,这些年的变化都是出于小友所赐,若不是小友在玲玉城建立医馆,并大力支持医修,绝不会有现在的光景……比起敢于承担的小友,老夫却只知道避世不看,真是惭愧,唉。”
周舒连忙摇头,神色严正道,“前辈不要这么说,其实医道极为适合我们人类,本就不该衰竭,只是需要一个重振的机会,就算没有晚辈,那机会迟早也会来的,而前辈的蜇伏……毕竟当时出了那样的事情,前辈身为医修泰斗,这样做很对而且也很勇敢,自己把责任背下,免得医修遭受万夫所指,何必要自责呢。”
“唉,或许如你所言,但当时老夫的确是心灰意懒,也不想继续下去……”
华羽廉叹了口气,转向周舒,“好在有你这样的年轻人,才使得医道没有继续衰败下去,老夫都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才是。”
周舒笑了笑,“前辈何出此言,晚辈也只是顺应本心,做应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