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多箭矢,落在了镜光之上,尽数凝滞。
这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场面。
“仙法?”
“法术?”
类似的言语从一些人口中传了出来,然后又有人说了一声“神仙”,接着零零散散有人惊呼神仙,有人称呼仙长,然后便有过半人跪倒拜了下去。
而另外一些人,约莫是见过世面,或是自恃身份,虽有敬畏骇然,却没有跪伏下去,也并未显得多么失态。
“这些箭……”
众人之中也有习武之人,比如跟木子同行的那个年轻人,以及另外一个男子,都是能够搬运气血的高手。但是知晓其中深浅的,只有古苍以及罗越木子三人。
古苍听先生讲过许多次关于世俗战场的事情,而罗越和木子出身不凡,也深知这些箭矢,乃是军中所发,能克修道之人,非同小可。
寻常修道人施展出道术来,只怕也都会被这些箭矢射破。
但清原没有,他的镜光甚至涟漪也不曾有。
“道行高深莫测……”罗越偏头过来,看向木子,眼神中闪过一缕希冀的光芒。
将近三百精兵在前,就是孤身一人的武道大宗师,也都难敌。至于修道之辈,若是道行不高,那么一般的道术,几乎是无用,也只能饮恨在这里。
只有这等至少是上人级数的高深人物,才有希望杀尽这三百精兵,从容离开。
……
客栈之外,傅聪一箭射出,随后便是众箭齐射。
因院墙阻隔,没有看见里边的场景。
但是没有升起火焰,也没有听到那些惨叫之声,让满面冷笑的傅聪不免错愕。
只是他武艺虽高,但还达不到武道大宗师的境界,听不到纷乱声音之中是否有箭入皮肉的声音。
“杀进去!”
一声令下,众军冲锋。
客栈大门霎时破开!
众军涌入,朝着院落处聚拢而去。
……
“来了?”
清原脚下轻踏。
忽有轰隆响动。
众人只觉脚下土地不断推移,稍微弱些的人已是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而在客栈前头通往院落的路径之中,土地不断龟裂,然后又不断推高,好似浪潮一般,不断堆叠,最终遮住了道路。
“什么?”
领兵的小将惊愕莫名,看见这一道宛如高山般的阻碍,只觉浑身冰冷,满是惊骇,喝道:“退出去!”
……
“怎么回事?”
傅聪脸色阴沉,道:“土地跟浪潮一样堆叠了起来?”
他勉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有着这等本事的人物,要么是凝就了五行之中关于厚土的法意,要么就是上人,甚至极有可能是能够轻易运动土地大势的五重天之人。
“翻墙!”
傅聪沉声道:“翻墙过去!翻不过去就把墙给我推倒!今日杀不尽这客栈之人,我等就该人头落地了……”
众兵将齐声应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杀!”
傅聪拔刀,刀尖前指,厉喝出声。
众军刀枪剑戟一并往前,喝道:“杀!”
……
杀声震天响,气势颇云霄。
哪怕隔着院墙,仍然有一股无法抵御的杀意,蓦然扑来。
普通人听见了外边齐声喊杀,无不心悸慌忙,有些痛哭失声,有些慌忙叫喊仙长。
而那些习武之人,或是有些见识的,虽不至于如此失态,但同样是心悸慌乱。
这就是气势,也即是杀意。
罗越在杀意之下,浑身一震,略有惊慌,但他更是知晓,修道之人在杀意面前,比之于常人,比之于习武之人,更为脆弱,更是致命。
“糟了!”
这般想着,罗越偏头看去。
只见那身材魁梧的黑袍人,双脚站在土地上,身子稍微晃动,再细看之下,这黑袍人的鞋底,几乎都沉入了土地之中。
而那个年轻公子,也同样眉宇微皱,但罗越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变化,也不曾在他眼神中看出惊慌失措,只是稍显凝重罢了。
“军中杀意……”
清原微微闭目。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面对军中杀意。
然而这一次,杀意扑面,比之于景秀县时,田临高率领的那一队人,更为难敌。一来客栈外的精兵数量更多,其次,此次面对的这将近三百兵将,显然要比邓隐副将手下的田临高等人,更为厉害,放在军中也属精锐。
杀意扑面而来。
外头三百兵将,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三百个凝成法意的修道人,并且是凝成了杀意。但细察之下,每一人都比真正的三重天修道人要弱一些,可饶是如此,当三百人齐聚,便有了不可匹敌的气势。
恍惚之间,这三百兵将又好似合为一体,变作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