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之中,经过此事,气氛古怪。
有人低声议论,纷乱吵杂,但却没有人敢大声喧闹,只因顾忌清原与古苍二人。
众人之中,不乏有人跟这位木子姑娘一样的想法,但终究只有这位木子姑娘才敢开口。
古苍适才便觉窗户这桌人出言不逊,心有恼怒,到了此刻,更是愤怒,黑色头罩之下的眼眸闪过几许金光,当下便要站起。
清原将它双脚定住,淡淡道:“不必理会。”
那少女似乎还想说话,罗姓中年人连忙出手,按在她手上,微微摇头。
清原看了一眼,恰好和那中年人对视了眼。
这罗姓中年人心头一凛,他为人稳重,阅历颇多,也是历经许多生死,只觉对方神色平淡,眼神安静,但却深不可测,略微令人心悸。他起身来,面带歉意,拱手道:“舍妹口误遮拦,公子恕罪。”
清原嗯了一声,便即沉默,依然慢悠悠地饮茶。
那边少女还想说些什么,然而适才那年轻人则拉住了她,微微摇头,劝说道:“木子,不要多事,我等行走在外,要谨言慎行,当心祸从口出啊。”
古苍扫了那年轻人一眼,收回目光,眼神中满是不屑。
客栈在一阵古怪的气氛当中,清原和古苍吃过这店里最好的美味佳肴之后,便入住这间客栈。
客栈占地颇广,客房乃是建在后方,房门之外就是院落。
院中有假山流水,栽了一株青树,开了一汪浅池。
虽然谈不上美观,更比不得那些大富人家的院落,但也算是添了几分生气,比之于寻常客栈的层次,便显得稍微高了一筹。
同样的,这间客栈住宿的价钱,比之于别家,也高了一筹。
“先生。”
古苍在房中,头罩已经掀开,露出一张布满黑毛的脸颊,顶上白发如霜雪一般洁白,它摸着头顶,沉闷道:“我不明白。”
“许多事情,确实是不容易明白的。”
清原笑了声,说道:“这也算是人特有的一种烦心事,而类似于寻常的精怪妖物,只是弱肉强食,而那些飞禽走兽,只为猎食或者避免被猎食而努力,却没有这些需要思考的事情了。这种事情,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明白,不过你修行道法,应该领悟得来,今后行走人世,也将会遭遇不少,我会一点一滴教与你的。”
古苍仍有几分迷茫,但也没有过于纠结。
清原默然不语,不免想起了当日漓城时所见的赵徐。
那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年轻人。
若换作赵徐的性子,只怕不容那陆统领多说,就已把人救走,甚至还会多杀几个府军。而清原此前也确实是想要把人救下的,但他与赵徐不同,没有即刻动手,于是听到了陆统领一番话,也就见到了另外一面。
路见不平,本该拔刀相助。
但从这一面看,拔刀相助也未必就是行善。
“哪怕真是作恶,但奉命行事的这些人,也终究如刀剑一样,而他们的家人善与恶,难分难解。”清原看向窗外,忽然有些压抑。
许多时候,凡事只见得一面,也即是片面,自觉是善举,也未必真是善举。
“出世入世,尘缘聚散,因果善恶,这都已是涉及到真人境的领悟了”
他摇了摇头,未有多想,先替古苍解了一些修行上的迷惑,便让古苍在房中静心修行。
随后,清原取了一张纸,运用法力在上边抹了一层,又拿了剪刀,顺势剪了两个人形,放入怀中。
他推开门去,走入院落之中。
“出来散心啊?”
忽地,身后传来少许嘲讽的声音,道:“是哦,见死不救,但凡有点良心,也终究是过不去的,散散心也好,不要心里太愧疚,闷坏了。”
还是那个少女的声音。
“你叫木子?”
清原轻笑一声,看向院墙外的天空,才转过身来,看向那少女。
少女与他对视一眼,只觉这人眼神清澈,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似是饱含深意,她心中微惊,不自觉退了一步。
“那位自称是你兄长的,已有内劲在身,虽然不能力压那些府军,但真要救人,与你们几人一起离开,还是不难的。”
清原徐徐说道:“可是那母子二人来到你们桌前时,你们并未理会,反倒是那个显然跟你们是萍水相逢的年轻人,推开了这母子二人。”
少女面色略微苍白,说道:“你是想说,我们并未出手救人,也就没有资格指责于你?这就是你见死不救之后,宽慰自己,减少愧疚的想法么?”
清原笑道:“凡事总有些道理可讲的,我自己行事自然也有我的道理,至于你跟那母子二人,关系不浅罢?”
少女惊退了一步,脸色霎时一片雪白,袖中一抖,顿时有了一柄匕首。
“这一手也是颇为凌厉,看来是学过几日武艺,但没能登堂入室,只是些花架子。”清原轻笑了声,说道:“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