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迷雾还在。
神婆说过,那是神威。
所以……大神还在?
有人壮着胆子来了,没有见到大神的踪影,但看见了地上如盘子般大的牛蹄印。
“大神果然来过了。”
有些人这般想,而当他们四处看时,又发现了距此稍远一些的两个人影。
一个是站在旁边的书生,另一个,则是盘膝而坐,身上白烟袅袅,宛如烟雾缠绕的年轻人,也即是那位来屠神的年轻仙人。
大神未死,但这位年轻仙长……也依然活着?
“还是……两败俱伤么?”
这样的念头,在众人的想法中,不断盘旋。
于是他们的目光,愈发敬畏了。
一次是这样的收场,或能说是运气,但两次都是这般结果,便不再是纯粹的运气了,而是本事。
这是一位本领高深,能与大神争锋的神仙人物。
如今他落在众人眼中,只有渊深莫测之感。
哪怕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年轻。
……
又是一日过去。
风平浪静。
清原静静修行,时而揣摩自身法术,而更多时候,是在钻研六月不净观,以及黄庭仙经的奥妙,从而将踏破人身界限,达到上人境的这一条道路,梳理得更为清晰。
苏相寻了些食物及瓜果,填饱了肚子,一同守护在侧。
等待的日子是十分漫长的。
但如若能够继续等待下去,或许也是好事。
一旦等待的日子到了,就该又是一场生死之间的斗法了?
苏相悄悄看了清原一眼,只觉这位白先生神色淡然,全无焦虑之色,不禁暗觉佩服,这等人物的心性,终究不是自己这凡夫俗子可比。
这几日来,苏相可谓眼界大开,颠覆了以往的认知,原本那些记载在书中,被他视为荒诞之事,聊为消遣的那些神仙故事,似乎也变得稍微真实了些,尽管他明白,绝大多数还是文人杜撰的。
……
又是一日这般过去了。
这一日,也仍是风平浪静。
但或许是因为最开始的恐惧,有些习惯了,于是这一日,渐渐有人来到附近。他们虽然不敢近前,但也也遥遥观察,既是看那大河,看那大神所居的迷雾之山,也更是为了观察清原这位身具道法的神仙人物。
……
再一日,也仍是如此。
清原不焦不燥,安静修行。
而苏相在等待。
坎凌镇的百姓也在等待。
他们都在等待下一场斗法。
他们在等有一方分出胜负,或是直接分出生死。
反正是无法避免的,若提早有了结果,也总好过如今这般,整日把心吊着,不敢放下。
“差不多了。”
苏相忽然听到白先生悠悠一声轻叹,连忙看去,又见白先生闭上了双目,盘膝稳坐。
“你该走了。”清原运起黄庭仙经,真气不断流转,顺口说道:“领走附近诸人,免受波及。”
苏相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
大河奔腾,然而河流下端,则被迷雾笼罩。
坎凌镇之人,并不觉得是迷雾笼罩了下方河流,而是认为,是大河流进了那迷雾山中。
迷雾朦胧,视线难明。
这迷雾确是出自于青牛身上,而这山峰也是它的地界,至于那大河,只不过是绕过这山,又从山的另一边转出去了。可坎凌镇百姓都不曾入山过,因而世代认为,这山中深处,便是大河的尽头。
青牛在此打穿了一方洞穴,内中稍作简陋布置,便被它自家称作是洞府了。
这牛家洞府,与大河相邻。
平常那些承载着孩童的木筏,流过这里,便都被它收入洞穴之中。
此时,它正沉在水里,只露出一个硕大的牛头,顶上两根长角,稍微弯曲,而其中一根,稍微短了一截。
“老牛吞回了这半截角,今后这断角长得会快上许多。”
青牛沉声道:“不过那小子太过歹毒,居然使了阴邪法门,老牛这几日来逐渐虚弱,本以为能够轻易解决掉,却未想一直在恶化。如今只得沉在水里,借着大河水势,冲刷掉一些,凭借老牛的道行,倒还可以压制得住,但要借着大河水势彻底冲刷干净,只怕还须一年半载之久。”
洞府之内有人笑道:“一年半载若能解去,还算好的。据我看来,这是一门十分歹毒的邪术,若非你道行够高,只怕还要饱受这邪术折磨,生不如死,最后死去时,更如解脱了一般。”
笑到这里,那人顿了一顿,问道:“这小子好生歹毒,不若我帮你一把?”
“你是客,老牛是主,有人欺上门来,哪有让客人出手的道理?”
青牛低沉道:“老牛本是想让他自行离开,暂且留个清静,让老牛可以好生招待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