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清原与启元师兄弟二人道别。
“叨扰多日,终究过意不去。”
清原微微一笑,说道:“可惜未能见得贵门长老及观主,只在这些日子间所见的一丝一缕中,勾勒出两位得道高人的形象。”
启铭嘻嘻笑道:“你想见我们观主,那就多留一两个月嘛。”
清原摇头说道:“叨扰太久了,其实前些日子就该离去,只是这一去路途奔波,故而多休养了两日,这已算多了。”
启元呵斥了启铭一声,然后朝着清原施一礼,说道:“敝观素来讲究缘法,日后清原先生若能经过附近,还请上山来,一叙情谊。”
清原回礼道:“定然会的。”
启元微笑道:“那就祝先生一路顺风。”
“谢谢。”
清原躬身施一礼,然后朝着云镜先生所在而去。
启元和启铭两人看着他背影,良久,方自回身往后院去。
“师兄啊,你说这位清原先生,年纪比你还小,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怎么就跟云镜先生一样一样的?”
“什么叫一样一样的?人家那是谈吐不凡,胸怀气度……”
“那我怎么学?”
“人各有不同,你傻得可爱,不用学了。”
“哦……”
……
云镜先生背负双手,已站在院外。
葛老先生牵着葛瑜儿,也在他身旁等候。
“看来小友已生离去之意。”
云镜先生颔首说道:“我且在此,祝你此去顺利,得偿所愿。”
清原施一礼,说道:“谢先生吉言。”
云镜先生笑了笑,没有言语。
葛老叹了声,说道:“天下之大,广袤无边,你我相遇于山边小村,是缘分。如今同行一路,同住道观屋檐之下,也是缘法。虽说无不散的宴席,但宴席还能再聚,有缘……自当再见。”
清原微微一笑,说道:“此去如能顺利,得心中所求,日后无拘无束,自会去寻葛老收留的。”
葛老先生抚须笑道:“如此大好。”
他笑了两声,然后看向山魈,眼睛微微一沉,说道:“我传你刀法,虽是杀机为重,但却是让你护身,让你保护清原先生。切记,不得以此作恶……”
古苍罩着黑袍,看不清面容,它想了想,学着礼仪跪下,行了大礼。
“好……”
葛老点头说道:“我这一生,教人读书识字,学生收了不少。但传下刀法的徒弟,倒是只有你一个,我便收下你了。”
古苍把头抵在地上灰尘之中,过了片刻,才吐出两个字:“师……父……”
葛老抚须而笑,说道:“好。”
清原见他们认了一场关系,也颇高兴,朝古苍看了一眼,满怀赞赏,点了点头。
“先生。”葛瑜儿上前来,眼神中有些不舍,递过一个布袋,上面也绣了花儿,说道:“这是我刚学着绣好的袋子,可以给先生装那些木雕。”
清原心中感动,接过袋子,说道:“你竟连这些小事儿,也记挂在心里。”
葛瑜儿轻轻笑了笑,但眼睛里颇是红润。
清原想了想,取出一个虎狼木雕来,笑着说道:“好,你有礼物,先生自然也有礼物。这个虽然狰狞丑陋,但你说过好看,也便厚颜一些,当礼物送你了……”
葛瑜儿顿时欢喜了一些,眼神明亮,用力点了点头。
葛老先生倒看不出什么。
但云镜先生则皱了皱眉。
他通晓天人道理,一眼便知这木雕的材质属于槐木,槐木也是鬼木,其性质邪异,更易招惹鬼怪阴邪。
修道人或许不惧,但似葛瑜儿这些寻常孩童,只怕受不住邪气所侵。
清原也知此事,只是他早已把虎狼木雕经过诸般换炼,邪气大多清除。不过,为了稳妥,他还是咬破了中指,在上面划过一道纹路。
葛瑜儿惊叫一声,抓着他的手指,问道:“先生这是做什么?”
清原笑道:“有些用处。”
葛老也不明白,于是偏头看向云镜先生。
云镜先生低声说道:“这木雕是槐木所制,乃是邪木,但清原小友是修道人,他咬破中指,而十指连心,也即是心血,故而可以压制邪木。让小瑜暂时不要抹去血迹,待得血迹干了,渗入木中,也就彻底消了隐患。”
葛老恍然道:“原来如此。”
一番道别,依依不舍。
清原揉了揉这小丫头的脑袋,说道:“今后还会再见的,一时分离罢了。”
葛瑜儿抱着木雕,小脸上都是泪水。
葛老与他相识时日也不算短,一路行来,两人言谈甚欢,不禁感叹出声。
而云镜先生待他颇为赏识,虽然相处不多,却也有些感慨。
“日后必会再见的。”
清原施了一礼,然后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