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
茫茫云空之上。
罡风呼啸,仙雾朦胧。
清原一礼落下,直起身子,神色冷漠。
太上道宫方向,那眸光渊深莫测,宛如灼灼烈阳大日,却又更为深沉悠远,更似月光。
便是日月之光华,亦不足以形容其目光之盛。
这便是传说中的太上祖师!
一眼望来,如天塌一般。
倏地一下,古镜自行飞出,盘旋而上,悬在清原头顶,镜面朝下,洒落镜光,护住了他身周一丈。
正是本命至宝,察觉压迫之力,自觉受到威胁,便自行护主。
清原手中一抖,宽大袖袍中落下一物,正是曾为封神榜轴的玉如意。
“清原!”
太上道宫传来声音。
声音悠远,遍及仙界。
这声音乍听之下,仿佛苍老垂暮。
而细听之下,似乎十足中气。
若再忆适才之音,却如青春年少。
这便是道祖开言,难有虚实。
整个仙界,都为之寂静。
罡风仿佛为之停歇。
仙雾似乎开始凝滞。
作为真仙的清原,忽地屏息。
只见太上道宫方向,十万里之外,陡然现出一道身影,朦胧不清,虚实难辨,高不可攀,仿佛脚踏人间,头顶三十三重天之上。
一眼之下,这身影像是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可其气息鼎盛,却又是壮盛到了极点。
天界众仙,见得这道虚影,无不沉寂。
那老者虚影,高百万丈,宛如迷雾凝成,目光落下。
清原一退再退。
“变数。”
太上低沉道:“封神之事,诸圣早已看清未来走向,然而自你下界,一切轨迹,纷乱无穷,使得我等诸圣,对于封神之后,亦是一无所知。我本欲出手抹杀,却又忌惮封神大局遭此损毁,故而容你至今……今日总算得见。”
清原默然不语,实则也不知如何言语。
道祖无所不知。
而涉及于他,便是一无所知。
对于道祖而言,这便是变数。
道祖是天地,对于天地而言,他也是变数。
道祖是天地,天地如人身……而清原在人间之中,就如同扎根在手脚之中的一股剧毒。道祖作为此身,自然不能直接砸烂了这一条手臂来去除剧毒,而只能运用法力驱毒。
而对于道祖而言,人间的修道人,就如同体内蕴藏的法力。
但是,人间无数修道人,终究未能诛杀清原。
此时此刻,清原终于还是成了气候。
只是在道祖眼里,未能成圣,即为蝼蚁,纵然是真仙,也不过如此。
清原心知如此,也没有多少侥幸之意。
“今日得见,抹除了你,乱象源头尽去,便可重新推演未来。”
太上道祖平淡道:“你虽无作恶,奈何命数如此,想来你也无话可说。”
清原抬起头来,叹了声,道:“我一心求道,奈何命数如此,又不甘心因此而死,走到今日,也只得如此。”
太上道祖目光幽深,未有言语。
清原心善,若人世有难,须他牺牲自身,拯救天下,或许不会拒绝。然而,只因道祖未能看见未来,便要让他赴死,他便是心有不愿。
“死有重于山岳,亦有轻于鸿毛。”
清原说道:“未来是怎么样的,从来没有人看得清楚……而诸圣只因为看不清未来,而不知道未来是好是坏,从而便要我去送死,终究令我心有不甘。”
太上祖师道:“既然自行赴死,心有不甘,那么我亲自送你上路,如何?”
清原施了一礼,道:“若祖师强行要来杀我,而我未能成道,无力抵挡,那么,也就怪自家本事不足了。”
随着清原礼毕,直起身子。
便见太上祖师撑天立地的虚影,一指点了过来。
“既是如此,便送你去死。”
太上祖师声音宛如洪钟,传遍仙界,甚至传至人世,遍及九幽。
……
北海以北。
寒冰之中。
广元古业天尊看向天空,说道:“清原一事,是本座与白鹤商谈而成,紫霄未曾理会此事……关于清原乱世,此事本座掺和其中,难以洗脱,而白鹤,看似置身事外,实则也难洗脱。”
清风问道:“清原一事,与紫霄大仙无关?”
广元古业天尊微微笑道:“清原下界,正是大仙闭关构架封神台之时,加上本座与白鹤联手,他是不知的。”
清风默然良久。
在他心中,紫霄大仙无所不知。
清原下界,本该是大仙授意。
然而,今日才知,大仙竟然不知此事。
“道祖无所不知,竟然不知清原。”
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