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清原留下一句话,便挥袖离去,九黎粗犷而黝黑的面容上,有着几分恼怒之意。
“区区一个小辈,数十年道行,也敢对帝君如此不敬?”
九黎面露杀机,道:“若非碍于封神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必要亲自把他扯碎。”
帝君微微摆手,露出笑容,轻描淡写地道:“他如今连道祖都不敬,何况是我?而且,他似乎也察觉了什么,嗯……也不算坏事。”
说着,便见帝君稍微挥手,说道:“行了,这个封神的局势,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我也不能再有逗留,是时候该回去了。”
九黎闻言,略略点头,道:“如此,那一株金莲?”
帝君说道:“道玄是无上祖师的高徒,也是正仙道的创派祖师,在仙界都是非同寻常的仙尊,这朵金莲便暂时交于他手,待封神事后,栽种于天庭之上便是。”
九黎面色之上,满是愁容。
帝君挥了挥手,浑不在意,道:“走罢。”
……
清原一步迈出,往南而行。
途中经过渭城,经过迁移而来的明源道观,但他只是扫了一眼,并未落下。
后来经过朝真山乘烟观,他也只是顿了一顿。
乘烟观之中,已是无人,但阵法密布,非同寻常,却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踏足,鸠占鹊巢的。
清原拿古镜照了一下,沉默下来。
内中无人,但有一墓碑。
“葛老……”
清原怅然一叹,收了古镜,没有停留,一步迈出,继续南行。
他不再停留,不断行走。
在这期间,有不少道行高深的修道人发觉到了他的踪迹,但没有人胆敢拦他。
上一次,他在这人世之间,便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狼狈不堪。而这一次,他主动现身,也再无人胆敢招惹。
哪怕是各方祖师道统,也只作未曾看见而已。
当他道行高得几近超脱人间之时,这个人间便没有谁胆敢再来招惹他了。
清原在这世间行走,踏足了南梁地界,朝着当年那原本将要当作栖身之地的千丈崖而去。
……
千丈崖,这里本是蜀国人仙吕伯江的隐居之所,后来他入世而去,成了蜀国一大支柱,这千丈崖下的草庐也就荒废了。
何清的魂灵,就在这里。
已经修得魂魄稳固,几近阴神的何清,足能称得鬼王二字。
当日清原前路渺茫,不敢与她同行,便将她送走,但何清没有回到景秀县,也没有去明源道观,她来到了千丈崖下,依附在此地。
清原以八方道眼之术,寻得了她的踪迹,以缩地成寸的法门,一步又一步,从北方大地之上,来到了千丈崖下。
“出来罢。”
清原站在这里,伸手一招。
前方那大树之上,陡然飘出一道光华。
那光华落地化人,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哪怕如今已是青天白日,她也能显化出来。
看着这个小姑娘,清原不禁想起了当年初见之时。
岁月悠长,何清眉眼依然如旧,只是如今阴灵之身,毕竟冰冷,已少了当年灵秀之气,没有了人之生气。
清原不禁叹了口气,心有怜惜。
何清静静看着清原,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眼底深处似有些许激动,但面上却也没有什么笑意。
以她的道行,显露出身子来,已是难得,无法细微到让面容表情都随着心绪而变化。
“你的手臂……”
何清抬起手来,指着他的手笔,语气显得颇为低落。
清原微微一笑,尽量收敛气息,避免自身几近仙道的气息,冲散了阴灵鬼气,他伸手一挥,微微笑道:“没有大碍,这手臂待会儿便长出来了,上次与你分别,本以为今后再无相见之日,未想我还是侥幸逃了性命……如今,危机暂时算是过去,我也替你准备好了一具肉身,只是现下时候还是较为紧迫,不容细说,你先随我离开?”
何清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清原取出古镜来,朝着她晃了一下。
镜光迸射,将何清笼罩其中,旋即收回,便将之收入了古镜当中。
收了古镜,清原一步迈出,往西山而去。
然而就在动身之时,心中蓦然一动,看向了漓江方向。
“那个地方……”
清原顿了一下,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以他如今的道行,从此处到漓江去,也不过三五步罢了。
……
滔滔大江,汹涌澎湃。
漓江曾经是漓城。
这里被大水淹没,一切都消逝成空。
清原一直认为,那是相半仙所为。
但后来思及此事,总觉另有隐情。
相半仙绝非是肆无忌惮之人,更何况,他作为仙家下界,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