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杖不断落下。
落下时沉重的风声,落在血肉上的闷响声,俱都让人为之心惊。
不过片刻光景,白晓身上就已渗出了鲜血,渗透了**处的衣袍。
白晓紧紧咬着牙,冷汗涔涔,脸色惨白,但一言不发。
场中寂静到了极点。
陈芝云眉眼低垂,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没有多余变化。
白衣军当中,有着难言的寂静,只有些许显得粗重的呼吸声,但尽管心绪或许不平,可军纪严明,早已深入人心,因而无人动弹,无人开口。
文先生眉宇微皱,但却只是静静看着。
叶独看着那年轻人在刑杖之下的神色,不知是快意还是惋惜。
场面之中,独有刑杖之声,此起彼伏。
……
洞天福地。
清原左手转动,印诀变幻。
场景之中,能见白晓在刑杖之下,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渗透了衣袍。
这本是神符化身,而非血肉之躯。
但刑杖之下,总还须有些该有的变化。
此刻清原施法,便是让神符化身出现常人所应有的变化。
鲜血,皮肉,筋骨,在清原的施法之下,随着刑杖,逐渐变出如同血肉之躯遭罚之后所应有的模样。
与此同时,清原也已剥夺了白晓操纵这具神符化身的权力,改为他自身操纵。
断去了操纵神符化身的权力,也就断去了源自于神符化身被击打的疼痛。
但是刑杖之下,军中刑罚的威严,杀机及气运的惊人,作用在修道人魂魄之上的用处,也足以让白晓受罪一番。
“这一方面,爱莫能助。”
“也罢,既然犯了戒,那就受着罢。”
……
打到一百杖,已是血肉模糊。
两位执杖将士,都隐约有种把刑杖打在了一滩烂泥般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错觉。
因为白晓**上的血肉,几乎已是一滩烂泥。
两人对视一眼,略微咬牙,仍是出手。
二百杖!
白晓神色涣散,吐息几乎微不可察,似乎已是濒临生死。
文先生皱着眉头,他以往用计杀人,虽未动手,却也不知多少性命断送其中……但他杀人,也不见鲜血,如此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面对这生生把人打死,将血肉打成烂泥的场面,就算是他这位文先生,也有些不适,但好在也是见多识广之辈,倒也不至于呕吐出来。
陈芝云神色低沉,口中动了动,却也只是叹了一声,没有开口。
白衣军队列之内,白晓麾下的将士之中,已有人略微颤动,眼眶含泪,他们纵是世间最为厉害的精锐,有情绪,也有血肉,而非冰冷的利刃。
陈芝云没有喊停。
因为这场杖责,本就是要杖杀!
二百余杖下来,白晓呼吸渐止,再无动弹,似乎已被生生打死了。
两位将士只觉双臂酸痛不堪,朝着将军所在看去。
白晓已经杖杀致死,莫非还要继续?
陈芝云仿若不觉。
军令如山!
既是三百杖,就是三百杖!
两位将士收回视线,强撑着双臂酸疼,依然打落。
到了这时,刑杖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因为二位执杖将士已经疲累,因为白晓已经死去……刑杖落下的声音,也有了些许变化,之前落在皮肉上,显得沉闷不已,而此刻落在肉酱之上,声音便稍有变化。
过了片刻,两位将士收了手。
而白晓趴着的条凳,陡然从中断裂,连同他的尸首,一齐翻落。
“将军。”
左边那位将士放下刑杖,满头汗水,**道:“杖责三百,行刑已毕。”
陈芝云站起身来,略微挥手,以示知晓,旋即目光扫过,扫过这七千兵将。
“我军中一向严令,有错必罚,犯戒必惩。”
“白晓身为小都统,深知军令,仍违反军令,罪加一等。”
“今日诸位将士亲眼目睹这等惨状,自当引以为戒!”
说罢,陈芝云挥手道:“将白晓尸首带下去。”
当即有人上前,抬起了白晓的尸首,往一旁营帐而去。
“让先生见笑了。”陈芝云转过头来,看着文先生,说道。
“怎么会?”文先生略微摇头,捂着口,咳了声,才道:“白衣军之军纪,真是森严,令人敬服。只是今日行事,似乎有些残酷,其实杖杀了便是……人已死了,后续杖责便该是免了,总该有些人情味嘛。”
陈芝云想起适才的场面,心中渐冷,但面色不改,只是平淡道:“这是白衣军之事,还不劳先生费心。”
文先生笑了声,没有回话。
“请罢……”
陈芝云把手一引。
文先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