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元年六月十二,郭荣率禁军南下到达潞州,停留了八天再南下,于七月初二至新郑,次日亲往嵩陵祭奠,望太祖陵寝而大恸,号哭不止。
返回过中牟时赶上禁军大部,至东京城郊驿馆,已于年初进京的卫国夫人符氏,在宫掖内侍的簇拥下前来迎接,随后还有范质、王溥、郑仁诲、魏仁浦等重臣率文武百官前来迎接王师凯旋。
百官们在驿馆外列队相迎,仪式恢宏隆重。官道两侧挤满了禁军士兵家眷,看到亲人在行军队列中,欢呼着叫喊,士兵们立即离队跑过去叙话。有的没见着亲人,直接在路边大哭。都到了这儿,军官们也不大管,场面顿时乱糟糟的。
总的来说,这次亲征还是大获全胜,虽然太原没拿下,但其国力已衰,刘崇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郭荣心情大好,让内侍通知符氏去驿馆中等候,命移驾至官道旁驿馆歇息,随后再召见群臣。
章钺作为新任的虎捷左厢都使,自然也在军中,不过他的虎捷左厢之前是何徽所部,一、二两军的军都使和下级指挥使,被砍了几十个,基本上是一盘散沙,目前由左厢副都使慕容延钊带兵跟着他本部,还没来得及补缺整顿。
慕容延钊表字化龙,太原人氏,前朝并州刺史慕容章之子,出身将门,骁勇善战,今年四十一岁。原职任溪州刺史、殿前司散员都指挥使,这次在高平之战担任中军左先锋,也立有大功,之前在潞州被提拔,并兼领溪州团练使。只是为人有些骄横,若非章钺声名赫赫,恐怕是不能让他心服听令的。
“章将军!你麾下本部也充入左厢么?”慕容延钊下了马,快步过来问道。
“他们是会州镇远军,这次出战是抽调而来,可充入部份吧!”章钺笑着回道。
“那敢情好!左厢既缺兵也缺将领,听张抱一说,咱们回京得想办法募兵,军将全部要补齐。”
慕容延钊说的,章钺早就知道了,便也透露点风声,微笑道:“暂时不用急,我看可不仅仅是补充缺员,整个左厢上下都整顿一遍为好。”
“大整顿?”慕容延钊有些吃惊,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地回道:“哈哈到时再说吧!”
这家伙似乎不赞同,章钺还不清楚侍卫司的将领和兵员构成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士兵们列队就地停驻,一些将领们都在路边三三两两地打招呼,大伙儿心情都很好,互相吹牛炫耀自己的辉煌战绩。忽然,章钺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女声在叫喊。
“阿郎!阿郎!这边”章钺回头一看,原来是家里的小婢女秋香,双手捏着手绢拢在嘴上跳脚大喊。
有房子并不叫家,而有牵挂的人在某幢房子里同样惦念才算是。章钺心里一暖,快步小跑了过去,顿时见人群后停着两三辆马车,车帘子都挑开了,居然都是自家的女人们。
左边一辆车上是杨君萍和程雅婵,两人正扒在车窗口与对面车上的卞钰说话,而右边车上窗帘不时挑动一下,却未拉开,虽然也没看见人,但看赶车的车夫,章钺也知道是谁了。
“等会儿一起回家,有事也回家再说!”章钺朝卞钰、杨君萍她们挥了挥手,眼看她们笑靥如花,一脸期盼,却没过去看她们,直接跑过去上了右边那辆马车。
里面果然是符金琼,她身着浅蓝色短袄,浅紫色长裙,闭在车里有些衣衫不整,不住地以手绢擦汗,小团扇挥个不停。这时节正是七月,太阳还没落山,但狭小的车厢内可是闷热得如火炉一般。
见章钺掀开车帘就闯了进来,她有些埋怨地嗔道:“也不招呼一声,啊”
章钺不由分说就抓起她的手,接过小团扇给她打扇,嘿嘿笑道:“都热成这样,等很久了吧?”
“你说呢?看你这么知趣,我也就不怪你了!”符金琼笑着说,任由章钺握着微有些汗腻的手。
“去年会州战时,派人送回给你的信和小礼物收到了吧?我记得走时说好的,结果你好像没回信”章钺看着她如玉的面容,目光忍不住下移,不想她衣衫太薄,饱满的弧形曲线下,隐隐看到里面粉色的胸围子了。
感觉到章钺的目光,符金琼脸面羞红,忍不住将略微有些敞开的领口拉上一些,顿感安心了许多,有些不自然地浅笑道:“我以为你战后就要回京了呢,结果居然没回来,害得人家空欢喜一场”
“呵呵看到你我也很高兴,还有点激动!”这小娘也挺会说话的,章钺不由笑了起来,认真道:“不过我现在回京任职了,等忙过一阵子,择个吉日!你懂得”
“好吧都叫陛下指婚了,我一个小女子也没什么办法!”符金琼别过头笑道。
“难道你很不愿意么?想要我求婚也行呐!”果然是女人都爱矫情,符金琼也未免俗,不过她倒是要坦率得多。
“什么?还有人求婚?哪儿的习俗?要不你现在就”
符金琼一脸好奇,立即追问,不想这时李多寿在外面喊,说是陛下召见。章钺如蒙大郝,趁机推脱道:“陛下召见不能耽搁,等下次有空再说。”
章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