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章钺让义谦去县衙找来封乾厚,问过视察各县的授田编户情况,也就不再关注此事。然后去城外庄园,找沙翁完成交易。加上次的粮食款项,基本上钱货两清,但沙翁手上还有大把金币,想要更多的盐,牛马也要,这让章钺有点犯难了。
“不瞒你说,韩氏商行的人去庆州进盐了,要是两家一起来,看你怎么交货?”沙翁很不满地说。
“难怪那个韩福没来,你们挤兑他去的吧?”章钺一想就明白了,不过也不在意,想了想笑道:“如果你们多等个十天半月的,我还有一批货给你!”
“看到没?”沙翁拉开马车后门,打开一个大木箱,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金币,居然就散乱地装着。
“行!那你们等着,我可要回肤施了!”章钺使劲吞了一口口水,心里暗骂:他娘的!这是在诱骗我犯罪啊!
封乾厚的视察工作已经完成,便与章钺一起回去,先到军营找宣崇文一问,果然不负所望,郝天鹰说出了折掘成通的窝赃地点,在白于山龙山寨后的岩里。
因为那寨中只有向北的路好走,但会进入夏州党项的境内,南面有羊肠小道可通延州,只能靠人工肩挑手扛。这事好办,章钺大手一挥,让郝天鹰做向导,宣崇文率三指挥士兵去,把贼赃拉回延州。
接下来章钺去丰林山下的酒坊看了看,这是刚搬迁过来的,在重新规划内改造中,但进度也实在太慢。王乔和吴敬才只会酿酒,主事能力不行。
这样想来想去,只有李多金可用,但他是个刀笔吏,让他做自己私人产业的管事,肯定不乐意。对了!还有张全绪和刘显声正是专业的人才,至今还关在狱中,是时候放出来了。
一回帅府,章钺就听封乾厚说起了一个重要消息。陈嘉回报:皇帝派了知制诰、兼都官郎中薛居正来宣旨,内寺伯、兼皇城司执事董光买随行,已到了京兆府永兴军,不日将北上。
同行的还有前兖州防御使索万进,已授延州彰武军节度使,以及一批前来延州补缺上任的官吏。
章钺接过陈嘉发回的快报一看,并没说要调自己回东京,那延庆都巡检的职事还在,还有时间做自己的事,但军州事务得准备交接给索万进了。
“刚好延州计口授田事务完成,户籍两万三千余,口数二十五万,再加商路开通,境内太平,税粮全额,这可是上上的政绩,赶紧差人快报东京!”封乾厚已写好了凑章,拿给章钺看。
“行!再迟点这功劳都被别人抢了,观察处置衙署,不知同意恢复了没有?”章钺拿起笔,依照封乾厚写好的草稿抄写。
“不委派州刺史,实际就是观察使,或者是观察判官代行州事了,等人来了就知道,你还是准备搬出帅府吧!”
“明天就回金城县暂驻办公,那儿洛水河两岸的牧草场可养马牛羊,还有大片山地,果园和棉田计划也可以规划起来。”章钺当即就作出决定道。
“行吧!你一定要不务正业也由得你了!”封乾厚无可无不可地苦笑,因为交卸了军州事,其实就真的无事可做了。
凑章很快写好,章钺找来亲兵副指挥义谦,郑重其事地吩咐道:“陈嘉马上就回来了,你也跑趟东京,将这凑本送到晋王府,快去快回!”
现在是向晋王府投递凑章更方便,陈嘉之前上凑也是这样,由李重进转呈其实也可以,但章钺听说,李重进与晋王郭荣略略有些不和,自然就敬而远之了。
打发走义谦,章钺一道手令到州衙监狱,张全绪和刘显声二人很快带到,但刚出狱头发乱糟糟的,没来得及梳洗,狱卒只给他们换了一身衣服。
“张全绪!你家族叔不幸病逝,可曾听说了?”章钺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问。
“小人都知道!多谢章将军高抬贵手!”张全绪心照不宣,噗通一声,居然就跪下来磕头行大礼。
膝盖这么软?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装的章钺皱了皱眉道:“不必大礼,起来吧!我这里有个差事,你可愿意做?”
“只要小人能帮得上,将军只管吩咐!”张全绪起身道。
“那好!你家族叔张匡图的事就此揭过,朝中不日有旨意下来,应该会有追赠官衔,你们张氏宗族也算避过一劫。”章钺慢吞吞地说明,意思就是暗示,我动私刑杀你族叔是为你们好,不守点到即止,接着道:“我在本地经营了一些产业,需要个熟知商事,且精明干练的人来管着,你们两个正好合适,是否愿意?”
张全绪和刘显声对视一眼,又惊又喜,张全绪有些不敢相信,疑惑地问:“不知将军说的可是真的?这种算是坐商,小人等是行商,不过也懂得如何管事。”
“那就好!我这里的所有产业可以全给你们管,如果做得好,可以给你们股份,年终甚至有利润分红,具体细则以后再说。你们先回去与家人团聚,有事我派人来找!”章钺抛出了巨大的利益诱饵,但最终决定权,却是在自己手里。
张、刘二人闻声告退,封乾厚拿出帅府历年政务存档,认真地翻看起来。章钺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