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钺大怒,简直想一把掐死这小白脸,不过想到那堆积如山的盐货钱粮,只好忍住了,转身看向校场上的士兵,怒极反笑道:“我对你算是有不杀之恩吧?你他娘的就不想报答一下?是不是对都头的诰身不满意?”
“的不杀之恩!才不稀罕你那鸟都头,乃公现在心里不痛快,最好自己走开!”
好个矫情的小贱人,瞧这欲说还休的如果换作别人,只怕要把他打个半死再上刑,不过章钺心里有数了。阅读如果宣崇文来问,应该有答案。
当即下了屋顶,让宣崇文留在这儿套套交情,说不定郝天鹰这家伙一时说漏嘴,顿时就爆出一个巨大的藏宝图秘密来。
回到州衙,李多福已带着兄长李多金、弟弟李多寿等着,章钺在自己的签押房接见他们。李多金脸形瘦削,双眉笔挺,目光锐利有神,看起来应该是个精明干练的文吏。
“既然之前在法曹为佐史,那对唐以来的律法、刑狱之事可都熟悉?”章钺放下茶盏,开口问道。
“卑职在州衙当差近十年,现在的刑名律法都是依照唐律疏议、永徽律疏为基础更改,只是在明宗李嗣源时改的较多,小人都有所了解。”李多金谦逊地微笑着说。
“你有这书么?改天找来我也看看!封判官身边正缺佐史,等他回来了,你先去他那里报到!”熟悉唐代律法,看来是个人才了,章钺又转头看向李多寿,眼露期待之色。
“你呢?做捕快应该是归肤施县尉管吧?可善于刑侦破案拿人么?”
“卑职十八岁为巡捕,已当差五年,县里的刑事案件虽由我等调查取证,但从不由我等小吏拿主意,县尊只听高氏的。”李多寿长得身材高瘦,浓眉大眼,面相与二哥李多福很像,精明而不失正直。
“你也做个佐史吧!韩巡官人不在,他的职事你暂时做着!”
章钺很快就安排了这两兄弟的职事,又亲自将李多福三人送出帅府,拉拢之意溢于言表。既然进入官场,这好不容易理清延州军政事务,怎可能白白让人捡便宜。现在安几个钉子,以后自己调离,也好保护在这儿的产业。
正要回后宅陪陪自家女人,看看二弟章铖的武艺和功课有没有进步,封乾厚派随行亲兵回报:卞家商队带着五十车货物到了金城县!
“五十车!”章钺一阵头皮发麻,按一车装四石青盐算,五十车得要两百石,总共两万五千斤,若韩氏商行再跟着来,简直要命了。
一时半会儿,朔方冯继业都难以拿出这么多盐,朔方只有两个产盐地,一个是灵州治下安乐水边的温池县,另一个就是盐州长城外的白池县。因为技术原因,产量都不高。现在就指望宣崇文能撬开郝天鹰的嘴,庆州那边也可以试试。
章钺要卖的不但有青盐,还有战利品及一些私货,在州治肤施交易不太合适,这个影响可不好。次日一早,让义谦去城西庄园,找酒坊管事王乔拉出五十坛烧酒,装了两大车。
这是每坛十斤,共两百五十斤,标准批发价高达八贯一石,价值十六贯钱,约四五千元,每斤就是二十多元,与后世小有名气的白酒价格差不多,稳赚不陪,还不用抽税。当然,这是二曲的价,特曲、大曲价位高到离谱,先吊吊他们的胃口,顺便看看市场反响如何。
再加上李多金找宣崇文开具手续,从军营拉出七八十辆辎重大车,这都是战利品和私货,章钺率亲兵押送到金城县时,已是当天下午,货物当然不方便大张旗鼓进城,只能送到城郊一座庄园,卞家的货也在这儿,只有一名管事的矮壮老头带人在这看守。
“卞极那家伙没来吗?你叫什么名字?能做主吧?”章钺见老头跑来看货,甚至想要揭开大车上的油布,就拦着问了。
“老汉是卞东主家中管事之一,人称沙翁,当然能做主了。不过这次是小妹来的,那丫头任性得很,还是等她看了货再说,否则老汉我吃罪不起。”沙翁头上有些秃顶,后脑勺的花白头发束了一个小小的髻,但脸色红润,身材结实有力,走路蹬蹬直响,应该也是个练武的人。
“行!他叫李多金!是我麾下判官佐史,暂时帮我管这事,你们两个先验货对帐。”章钺说完牵着马就走,打算进城去找封乾厚。
“多谢将军看重!”李多金感动莫名,九十度躬腰行大礼。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私事,一般人不给过手,说明把他自己当亲近之人重用了。
其实章钺是无人可用,否则他可不敢冒这险,把这种走私的罪证给一个新人知道,虽然这年头官场气都是如此,算不上什么大罪,但影响很不好。
到了城内一问,封乾厚住在县衙,他是代章钺视察延州治下各县转到这儿来的,县令边从翰要汇报营田事务,自然要接待的。章钺现在为私事而来,不好去县衙,带上义谦等亲兵直接去洛水客栈投宿。
卞家商队一名伙计跟着过来了,先跑进去见自家主人。章钺则找掌柜开好住房,加义谦等亲兵共十二人,要了二楼上的六间。
义谦先跑上去看房了,章钺想了想,问掌柜道:“前几天有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