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道进去不远,到了一处大宅院前,前面带路的都头左右看看,然后抬头盯着那红漆斑驳,露出成块白灰的院墙角落处,那里有一棵高大参天的老银杏树,光秃秃的黑褐色枝杈还挂着些发黄的扇形叶片,探出院墙的枝杈有整齐的黄色断纹,显然被人为锯断了。
“将军!就是这儿!里面只有个门房看守,宗指挥托了牙行找管家仆从,只是人还没到,我先去叫他开门!”带路的都头跑过来说。
“牙行?可以啊!你明天去催催,早点把管家找来!”
章钺点点头,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就见两蹲石雕镇宅辟邪神兽耸立在两边,台阶延伸到三尺来高的院门前,这房宅基座也真是太高了,朱红的大门漆色有点暗淡,黄铜的门环也生了绿锈,看来还需要修缮一番才行。
“这儿看着还行!去殿前司上值也不算远。路也认到了,我这就告辞,改天再登门!”封乾厚跟着下了车,点点头笑着辞行。
“也好……”这还没安顿好,什么都一团糟,章钺也就不留他,派亲兵赶着马车送他和韩盛先去亲戚家暂住。
眼看马车走远了,章钺快步回来,张智兴已经把几大车的行李卸下来了,门房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也开了门,跑出来帮忙。章钺还没时间理会他,小美女们都呆在车上,掀开车帘往外看,却不好下来抛头露面。
“让她们等会儿,我带你们俩进先去看看!”章钺上前放好踏脚的小几,伸出手等着扶他们下车。
“好的!这房子看着好旧呢,不会什么都没吧?”程雅婵先出来了,一路上她都习惯由章钺握着手下车。
“肯定要翻修了,他不是说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么?”杨君萍也跟着下来,放开章钺的手时,还狠狠拧了一把,却又若无其事地走开,与程雅婵挨到了一起,弄得章钺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那个门房你过来,带我们进去看看……”章钺喊了,门房不敢怠慢新主人,立即笑呵呵地上前见礼,自称姓张,说前任主人去年初被罢职回乡,快一年了这旧宅也没人来买。
这时的房宅多半都是四合院式布局,这宅子也不例外,进门就是前院和左右相对的八间厢房,里侧正中是前堂和四间耳房,这一般是下人住的。
由前堂进中庭,当然两边也有侧门,后进庭院要大得多,中间有一个大大的花坛,只是花草都凋谢了,独有两三株红梅开得正艳,两名美女立即跑过去围观了。
天色已经不早,章钺很无语,出声催促她们,两女才笑嘻嘻地各折了一枝梅花在手中,恋恋不舍地凑在鼻端轻嗅,还抱怨说不香。
“要初开时才香,这花都要谢了,后园那儿的花草可多了,有二月兰、桃树、蔷薇、芍药,还有一个小荷塘。”门房张老汉介绍说。
“先看看后进房间,赶紧收拾一下住进去,改天再大修,对了,有书房吧?”章钺点点头,想到一些私事便问道。
“有有有……什么都不缺,一应俱全,前庭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后进保证郎君看了满意,这先从哪儿看呢?”门房拿出一串铜钥匙挑了挑,又问道。
“我饿坏了,先看厨房!”杨君萍诉苦说。
“杨姐姐你初到东京不知道吧,酒楼可以订餐呢,让他叫人去酒楼订餐回来,还是先看看几间卧房吧!”程雅婵之前就在东京,对城内各处都知道一些。
“这提议不错,今晚我们享受一个美好的烛光晚餐如何?”章钺闻言笑了起来,让门房老张出去传话给张智兴,带士兵找家酒楼用晚膳,顺便订餐回来。
“我们是女眷呢,不能与你一起用膳了!在路上可不一样,现在到家了,总要讲究礼节,不然下人传出去了,那我们还不被人骂死。”杨君萍听了有些惊讶,便开口解释。
后进正堂那一排也是五间,不过是一栋两层小楼,是呈折角形向后延伸到了后园,这样在楼上也可以赏景,后园景色一览无余,设计的倒是不错。两边的厢房也可以入住,至于厨房那些,都在后园西侧。
三人由老张带路开门,先上小楼看了一遍,果然都打扫的很干净,而且旧家具也还在,墙上还挂有装饰的字画,这些都是可以更换的。其他各处房间也看了一遍,还算满意。
“我就住正堂后面,那应该是主卧房,书房就在边上也方便,你们要住哪儿自己选,我让亲兵帮着搬行李进来!”转了一圈回到客堂,不过这客堂要小一些,一般来客是不进后堂的。
“我们一起住,就在边上那间,这生地方隔远了我们还怕,两三间主卧房,还有二楼都留给你未来的正妻,我们小妾可消受不起!”杨君萍又夹枪带棒地挖苦了。
“说什么呢,我还不是一样的对待,生在这年头也是没办法不是……”章钺讪讪笑着说。
“是么?我们初上门的时候,你就把身份名册都登记好了吧?可见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好好待人家。”程雅婵也没好气地帮腔了。
章钺为之语塞,哑口无言,好像内心深处,的确有点抵触娶一个歌伎为正妻,不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