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猛地挑翻前方拦路的数骑,章钺提枪疾奔向辎重车队,后面箭如飞蝗,咻咻声不断。几十骑辽军随后追来,紧咬着不放。
章钺前脚刚冲进车队,后面辽骑就跟进来了,借着马车的掩护,长枪连连刺杀数骑,但这并没什么用。辽军骑兵冲过来,将拉车的战马惊动,一辆辆辎重车开始自行启动。
无人维持路径与方向,马车互相碰撞倾翻,粮包和大箱子翻落一地,拉车的战马惊恐地嘶鸣,场面越来越乱。
如此良机岂容错过,章钺脑中突然就浮现某个独臂大侠的剽悍狂野身影,一边在马车间空地上飞奔,躲避身后敌骑,一边寻找装载物较少的车辆,终于发现有一辆马车只装了几口箱子。
章钺飞快地冲上前,手趴着车厢护板一跃而起,翻身上了马车,见辽骑也追到了数十步外,躬身抱起一只小木箱,在车顶上打了个转,运足劲力一把甩飞过去。
呼地一声,前面一骑被木箱咂翻在地,立即失去了战斗力,那木箱着地摔烂,黄澄澄的铜钱散落一地,但却没人顾得上。四周围的马车都在乱跑乱撞,后面的辽骑顿时犹豫起来。
章钺可没顾虑,他上车就连蹬带踹,将挑断绳索,失去捆绑的大箱子踢下车,底下露出了几捆皮甲、箭支、还有两三捆长枪,顿时双目发亮,心中大喜。
马车本来就在跑,减少了负重,跑得更快,前面拉车的马没什么事,暂时由着他,章钺飞快地扯出两件皮甲,胡乱往身上一绑,扶起几捆长枪竖立着,随意地绑在驾车位后面厢板上。
做好这些,他扶着厢板翻到前面驾车位,手持长枪左右开打,将两边的马车赶开,驱动马车飞奔而出,很快就冲出辎重车辆停放的地方。
放眼望去,卞三郎与何继筠的马队,已被三倍于已的辽骑带离原地,喊杀声还在继续,具体看不清楚,估计陷入了苦战。
狼头大纛又出现在视野,相距不过两百多步,章钺兴奋起来,自动忽略战场上各种吵杂的声音,双目紧盯辽军大纛,在敌骑从中寻找高谟翰的身影。
“驾……”章钺大喝一声,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持枪抽打战马,蹄声轰鸣,马车跑得飞快,车轮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章钺有点担心这车跑散架,干脆站了起来,以便随时跳车。
耳边风声呼啸,两边的战场飞速倒退,前方的情景清晰起来,一个头戴卷檐翻耳铁盔的身影端坐在马背上,正紧盯着他。
“该死的屠夫!出个百人队,给我拦住他……”高谟翰又惊又怒,大喝一声传令。
他忽然认出来了,狂奔接近的马车上,那个微躬着腰,随时准备扑击的骠悍年轻人,正是之前在冀州抓的屠夫,狗肉羹做得特别好吃。据伙房管事说,此人意图逃跑被杀了,后来撤军中,高谟翰顾不上过问,但每到用膳时,就可惜不已。
“杀!”一名亲骑百人长率兵离开本队,打马加速冲向马车。但马速才刚刚提起,就听呼地一声,一道黑影飞来,钉进了战马前胛,战马痛嘶一声,一跃而起,将百人长甩飞出去。战马随之翻倒在地,后面的一骑跟着绊倒,前方一下子就乱了。
呼呼声响不断,一支支长枪脱手飞去,穿透数名辽骑,章钺手拉马缰,带偏马车行驶方向,绕开正面拦截的辽骑,继续冲向高谟翰。
毕竟只有一人一车,若再来几次拦截就要陷入混战,这不是章钺愿意看到的,绕开辽骑后,他持枪猛抽驱车的战马,将车速度提到极限。
马车狂奔中,距目标仅剩六七十步了,迎面飞来一阵箭矢,高谟翰不退反进,亲自率兵压了上来。
危险!章钺大惊,最担心的情况发生,再次尝到了刀尖上跳舞的感觉,但此时已无可避,再抽打了一次战马,干脆扔了马缰,伸手各抽了一支长枪,左右一阵抖动,枪花朵朵闪现,箭矢被拔打出去。
又是一波箭雨,拉车的战马中箭了,发狂般地斜冲,瞬间越过三四十步,章钺上身微微后仰,猛地投出手中长枪,迎面两骑瞬间了帐,引起一波混乱。
三四十步的距离,仅投枪两次就已接近,章钺再抽了两支长枪在手,一团黑影带着劲风斜扫过来,又是讨厌的连枷!
没把握硬接的情况下,自然是闪避了,章钺纵身一个鱼跃,跳到了前方拉车的马背上,那团黑影恰好从头顶扫过。
“再吃我一枷!”
冷酷的一声大喝传来,章钺听出是高谟翰的声音,心中各种念头飞速闪过,但来不及行动,连枷大刺锤又扫了过来。
“杀!”章钺不得不硬接了,但持枪硬接之前,他投出了左手长枪。
当的一声巨响,成功地击中了大刺锤,枪头一下子断掉崩飞,就像击在铁板上一样,震的虎口发麻,手臂酸软,估计开裂了。但高谟翰的战马脖劲也中枪了,人立而起,然后翻倒在地。
等的就是这一刻,章钺手提长枪,扶着马鞍双脚提起,踩踏着马背借力一蹬,大鹏展翅般飞跃而去。这一切快如电光火石,四周的骑兵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要阻挡但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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