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更天一到,章钺就起来了,急忙忙梳洗用过早膳,披上铠甲战袍,出节度府衙跨上战马,率柳光业等五百押衙骑从出南城门,两万战兵,一万辅兵已经在向南面二十里的吉柏津行军,只有何继筠、冯继勋、史成弘等十几名将领在城门外等着。
“化龙!嗣信!这一战便托付给二位,入剑门关后,若顺利与张建雄会师,则以其为主帅,二位副之。另外,孙先生从征,官面上不好解决的事,你们多听听他的意见。关中还有很多事,某或许不日将返回。”
嗣信是冯继勋表字,他被安排统率辅兵,将领们过来见礼,章钺便顺势交待大事,这次南下本来就是督战,若率兵去成都,按现在十月底的季节算来,要到明年春正二月才能回关中,那不知会耽误多少大事。何继筠用兵还行,但处理外交等大事,统筹各项事务的能力差张建雄一筹,所以战时不得不换帅,都是自己的人马,不会出什么问题。
何继筠笑道:“放心吧!我等必全力以赴进抵成都,到时接收成都防卫的事交给史成弘、刘文柏的三师,受降的事自然是孙先生负责。”
“很好!按约定,邴将军也该南下葭萌关了,就这样吧!祝诸位马到功成!”章钺笑着面向众将左右拱手,脸色忽然又严肃起来,大声喝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
“撤藩并镇,天下归一。诛灭北虏,我武惟扬!”何继筠与十几名将领齐声大喝回应,很有几分豪壮之气。
章钺再三勉励道:“大业未成,众将士戒骄戒燥,尚需兢兢业业,章某虽不赴前线,也与诸位一起努力!”
“末将等谨记!”何继筠率十几名将领再次行礼,大喝一声“出发”后,转身走向各自的亲兵,跨上战马一起远去。
孙光宪也过来辞行道:“宠老将军虽性子执拗,但只要悟透道理,还是肯勤勉办事的,元贞可以大用。州衙王审超等一干官吏暂时也不要调动,只要蜀主奉表献降,他们自会归心!”
“但依先生所言,有劳!”章钺拱手送行,态度非常诚恳,要说礼贤下士,这时代的武人很少能做到这一点。
孙光宪看了一眼跟在章钺身后老远的李景威,却没说什么,不过章钺却明白他的心思。现在身边还有杨重勋、李万全、史彦超三位旧节帅没法安排,除一千西北军官随何继筠南下了,还有潘美、李经亘两名将领也在。
送大军出发后,章钺回节度府衙,传令城北大营近卫旅南下,只留一个团驻守,作为南北粮草调运中转站。随后召见宠福诚、王审超,正式出榜安民,恢复城池内外通行,并将昨日战时犯事士兵拉到菜市口斩首,安排杨重勋等三位节帅协助宠福诚整编蜀兵。
另派出知客押衙前往昭武节镇治下的文、集、巴、壁四州招降,这样可就地征调部分粮食支应前线大军,免得从兴元府调粮沿途消耗,这可省去不少。
当天,何继筠率兵三万渡过吉柏津,从益昌县穿城而过,中午到城南三十余里一处山谷内,前锋王廷义已在此扎营。因为再南下的剑门道山路崎岖狭窄,行军队列会拉得很长,大型器械无法携带,只能轻兵南下,要大半天才能到剑门关城楼。
事实上,剑门关只是一座军堡,耸立在荒芜人烟的崇山峻岭间,城底下就是一条拱道,内部驻兵两千已是极限,军事意义并不大。因为从剑州州治普安县要经过很长一段剑阁栈道才能到剑门关城,运送后勤补给非常不便,这样注定剑门关无法驻守太多的兵力。而夺取东面葭萌关以后,照样可以渡嘉陵江向西直插关南,这样关城就守不住了。
也就在这天傍晚,邴绍晖一万兵成功袭取了葭萌关,随之派兵传递军情,经益昌通知何继筠,这需要两天时间。
次日前锋王廷义率兵三千走山路南下,到达关城以北三里就地停驻,因为山路狭隘无法列队,就算上前攻打城楼,一次也只能投入一个营,多了无法展开。
这种硬骨头,当然不能轻易攻打,那只会碰得头破血流,反正军情司柳光嗣在关城内,正在策动韩继勋,可有监军赵崇韬在,韩继勋的家人又都在成都,处理不好这事,他是不会轻易投诚的。
周军兵临城下,关城内的主将却发生了激烈争吵,赵崇韬要撤兵南下普安,韩继勋当然不同意,柳光嗣半个月前就住进他府上做了牙将,而且侄女韩芙蓉与章钺关系暖昧,这么多年的生意合作,他已经知道不少章钺的事迹。
到了傍晚,周军主力抵达,沿山道撒了老长一线安营,仍是没有攻城,不想南面普安传来消息,葭萌关失守,周军五千兵渡过嘉陵江,但没有进击普安。
这下赵崇韬更坐不住了,原本在显德二年秦凤战事时,赵崇韬被俘,后与其兄赵崇溥一起都被放还成都,他像惊弓之鸟一般,害怕再被俘,便找到韩继勋,再次要求明日一早撤兵南下。
结果,韩继勋一挥手,亲兵一拥而出,将赵崇韬绑缚监押。韩继勋又调兵将赵崇韬的随从五百余亲兵全数拿下,次是早上开关投诚了。
二十六日,何继筠接受了韩继勋的投诚,收编了降卒两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