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擦黑,华灯初上,马仁禹奉命率五百骑殿直携带密诏出东华门,自马行街一路向北狂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⒉3TT.
东华门城头,铁骑左厢五军都指挥使刘守忠目视马仁禹远去,眼见城门即将再行关上,立即叫上身后亲兵走到暗角处吩咐道:“马仁禹连夜外出,也不知是调兵还是作甚,报主公不必回来!”
亲兵得令,迅下城头溜出皇城,跨过东角楼皇城街,一直绕路到任店街过榆林巷南下赵府通报。就在那名亲兵溜出城门的同时,东华门后百步之外一排杂物房内闪出一名黑影,迅奔向宫内去了。
东京到滑州白马两百五十余里,马仁禹连夜赶路,沿途经过军驿换马不换人,到次日中午也就到了州治白马县西南,临近黄河南岸,沿途到处是义成军士兵沿河巡逻,而黄河上也是船队来往不绝,部分禁军水师和义成镇军一起在打捞搜索。
到城郊时,因有事先吩咐,宋延渥没出来迎接,马仁禹一路进城直奔节度府衙,稍事休息,等宋延渥安排好奉诏官员及节堂外的守卫,这才由牙兵请进去。
马仁禹步上大堂,见里面只有两人,但下密诏是不宣读的,便拱了拱手问道:“魏王府何人在?出示官印令符!”
“魏王府送亲使、天雄牙内军都指挥使符昭信有符印奉上!请上使验契!”符昭信是符彦卿次子,一直在大名府协助掌军。
“请奉诏行事!看完不可保存!”马仁禹当然见过符昭信,不过应有的程式还是要走,确认无误后便从身后亲兵手里接过黄绸包裹当场打开,露出里面两只黑色小木盒。再与宋延渥验证后,递给他另一只小木盒。
马仁禹递出木盒密诏,便退往一边坐下,至于诏书中什么内容,自然是事关皇后,他并不关心。很快,宋延渥与符昭信相继看完诏书,两人都长呼了一口气。
“上使请稍等,最多四天可以复命,某现在需要立即离开!”符昭信拱拱道。
“若依诏!请便!”马仁禹回了一句,转头看向宋延渥,后者也表示要立即准备,马仁禹点点头,便起身退了出去,由义成牙兵引往馆驿安顿下来等消息。
只片刻,符昭信带着三百押衙出城,出示令符和军令公文,从码头乘船直归大名府,夜间继续行船不停,次日夜间进了大名府城,先行通报老夫在书房等着,快马回家时直进书房,符彦卿已穿戴整齐端坐于桌案后。
“这么快怎么回来了?没到东京?”符彦卿起身转出来关上房门,一边小声问。
“没到!也没找到人,不过东京来了使者,事情有转机了!”符昭信回道。
“有何说法?”符彦卿一脸紧张,心中也猜到几分。
“另物色一名人选,可孩儿路上就想来想去,怕也只有六妹合适,这该如何是好?”符昭信一脸纠结地说。
“这可不行!六妹与赵家婚约也只差最后一礼,这时候悔婚如何使得,外人不知反倒指责魏王府的不是。来使是何人,没说点别的?”符彦卿一听也十分头疼,他有六个女儿,嫡长女大符皇后已病逝,次女又失踪,庶三女和庶四女已出嫁,只剩下个六妹也有了婚约,其实已无合人选。
“马仁禹!除了递给密诏,没半句提示的话,显然宫内只下诏,没另外口谕。”符昭信满脸恼怒之色,又道:“现在连庶女都没有,反正只要我符氏之名,七叔家有嫡三女,但人在徐州根本赶不及,不如将巢公遗女送去!”
“咦……不错!不但是嫡出,容貌品性皆佳,且是老夫义女,正好合适,就不知宫中若得知认是不认。”符彦卿有点忐忑,巢公也就是巢国公,前相州彰德节度使王饶,显德四年逝于东京私宅,因儿子战死无后,只有三个女儿,长次皆出嫁在外未及赶来,膝下仅三女,逢当时符彦卿来京吊唁,便收养了王饶十二岁的女儿。
“不认又如何,事出有因,为他顾全了脸面还要怎地?”符昭信也是带兵的人,性格也有几分沉毅之气,想了想又道:“可二妹的下落尚未寻到,这还要不要找?朝中正处于危急时刻,暂时腾不出手,事后会不会再找父亲的麻烦?”
“人还是要找,但只可暗中寻访!若消息无误,只怕挺不过去,只要这段时间捱过就好了,无论如何名份还在,就算是义女也是老夫的女儿,总之,且小心防备着吧!”符彦卿镇大名府已六七年了,而在河北、山东一带颇有根基,远的不说,天雄、天平、泰宁这三镇就有不少军将是他以前在任时扶持起来的人。
“孩儿谨遵父命,且去小睡一会儿,事情紧急,天亮就得走了!”符昭信告退。
两天之后,白马渡以南二十里的一处河湾小渔村,义成军一名都指挥使奉命到此地沿河打捞无果,便上岸边的小渔村寻访,竟于村中闲汉王三家中找到,当即赏金百辆,并广为宣传,羡煞无数渔民。
这事原本在附近的传闻是黄河龙王收走了皇后,这下风向突然一变,渔民们纷纷猜测是村中闲汉救了人,但没得到赏钱故意藏着,但对外当然不敢这么说,某闲汉一下成了英雄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