橐驼口是白于山西北丘陵地带一道谷口,位处灵、盐边境的白马川支流东川河谷对面,而这条东川支流河宽两丈,春冬季节正逢枯水期,河面还结着一层薄冰尚未融化。
过了这道谷口路途平坦,行军非常便利,所以李光俨部两万兵在谷口以东背风的山谷中驻营,并用牛皮绳和大木在河上架起了一座简易的栈桥,派族弟李光信率五千兵在河谷西岸立寨驻守,打算等近日夏州方面押来牛羊和粮草补给便再次进兵。
不想粮草还没到盐州,河湟周军已集结于温池,李光俨于二十八日中午才得到消息,下午申时,周军前锋一万二千步骑就到了二十里外,李光俨紧急增调三千骑过河,命李光信汇合本部,一共五千骑到西岸五里外一处宽阔的山谷中拦截。
李光信率兵刚到山谷一处缓坡上列阵,周军前锋马队三千骑刚好也进了谷地,当即相距三里列阵准备迎战,却似乎没有主动进攻的意图。
李光信仔细观察,这支周军马队装备精良,所有士兵都披着乌黑的铁甲,背上都倒插着六支精铁短枪,一看就知道是会州兵。李光信听折逋葛支说过,这种短枪三十步以内轻松破甲,周军称之为“透甲锥”。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李光信决定先出一个营试试。
“看!夏绥军在调动!”镇远军马军一团副团主义谦看到远处夏绥军有动静,跃跃欲试地打算作出应对,但阎成望却没开口。
自河湟战后,宣崇文、宗景澄、薛文谦、郝天鹰、明金鹏、李多福等颇为骁勇的老资历军官相继调走,镇远军现在的主将就是权道谨,而资历稍次一点的阎成望则负责马军的日常训练,年初战后扩充了一个马军团,以梁知义、党从宽为正副团主,而斥候营冯建节调任团主,副团主仍是党金福。
“一个营而已,你有兴趣便迎战吧!”好一会儿,夏绥军都打马离队了,阎成望才微笑着说,他是打算给义谦一个机会。
这个义谦最初是和陈嘉一起在唐州投军,同在章钺麾下为牙兵,而陈嘉现在都做到军都使了,义谦还是个团主,这个级别虽说也等同于军都使,但若没什么过硬的本事没打过硬仗,以后扩军也很难扶正。cad1();军中也要论资排辈,但更加看重军官治兵和作战能力。
“好嘞!”义谦闻言大喜,打马出列招呼,同时阎成望也派亲兵传令,镇远军一团一营的士兵们随着本营指挥使驱马离队,随着副团主义谦打马加速。
夏绥军一个营是从缓坡上冲下,借着地利优势一下就将马速提了起来,如一阵旋风般纵马狂奔,马上的党项士兵们身披轻甲,一手持小方盾,一手高举着夏绥军自行打造的弯刀,还有些甚至来自辽军、北汉,有些参差不齐。
同时,义谦也纵马飞奔迎战,但马速一时没提升起来,眼看敌骑冲近到三百步,便大喝一声传令“预备!”,随之放下马缰,改由双腿控马,伸手从绑套在身上铁甲外的多功能挂件背心腰部,摘下已装填的角弓弩,探马飞奔的同时迅速上弦,转头扫视左右,身后两侧的士兵也做好了这些准备工作。
两方同时接近,跨过百步的距离只是一瞬间,马蹄轰鸣声中,大吼传令没什么用,更多时候需要默契。等上弦完毕,距离只剩一百四五十步,义谦端起弩机瞄准前方,随意寻找到一个目标便扣下悬刀,对面一骑应声而翻倒,身后的士兵们立即明白,跟着一齐举弩射击。
啉啉啉的破空声响中箭如飞蝗般扑去,夏绥军马队中人喊马嘶,上百名士兵中箭落马,梯队一阵大乱。待冲到百步,距离更近意味着射击精度的提高,又遭受一轮更沉重的打击,五百骑几乎折损一半。
两方马队对冲时刻不停,几息间就接近到百步,趁着周军士兵重新挂上弩机,摘下盾牌防御的时候,夏绥军党项马队开始张弓射箭还击,但百步之外角弓的准头并不怎么样,而周军铁甲非精良,中箭者十之一二,入肉不深情况下,忍忍也就过去了,真正倒霉受到致命伤害的不过十来骑。
弓箭上弦快,所以射速也比弩快很多,到五十步夏绥军射出二轮箭雨,但很快就遭到尝到了周军呼呼呼投掷过来的透甲锥,连人带马串成糖葫芦的滋味。cad2();
投掷透甲锥时会借着战马的冲力,速度比弓箭更便捷更快,两轮之后,五百夏绥马队只剩稀疏的一小半,幸存的士兵眼见同伴不停地惨嚎着落马,心惊肉跳下发出恐惧的吆喝嘶吼。但战马跑起来,近距离马队根本无法调头,迎接他们的是一片片横伸过来的斩马刀。
在周军马队趁着战马冲势拖刀之下,仅一个对冲,夏绥军便被击溃队形,但周军冲过去很快调头,二次收割之后,地上只剩下一片翻滚哀嚎的人马,在血泊中徒劳地挣扎。
“嗬……嗬……嗬……”周军马队发出胜利的欢呼,再次兜转回来,在战场寻找未死透的夏绥军残兵一一补刀。
见惯了无数次的马队训练时射杀、辟斩草人,加上近十年的战阵经验,对于这个结果,阎成望毫不意外,此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面带微笑,视若无睹。见义谦率兵打马归队,阎成望笑着远远朝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