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比这个还严重。
关于羞耻或者性*器官之类的伦理研究,西方有很多论述,佛洛依德、康德、黑格尔之类的更是凭借这些上升到哲学领域的研究成了大家,中国却很少有人公开研究这个,也没有像西方那么稍有点知识水平的人都接触过类似著作。
这就源于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观念,特别是在明朝形成了全面体系的理学以后,多少有点封建禁锢,羞于谈论这个事情。
不管是朱程理学还是王阳明的那一套,石涧仁的所有处事原则都应该是遵循这些而来的,他所谓不想谈恋爱不近女色其实都只是因为师父耳提面授的一点小表象,核心价值观还是理学。
说起来他已经是个不墨守成规的,但今天这种场面还是有点崩溃。
这就好像逼着一个回教徒吃猪肉、让佛门弟子杀生一样,可能在旁人看起来若无其事的举动,却触及到了内心价值观。
平心而论,护士又没做错什么,甚至连带着一群实习生来围观也是人之常情,不实际学习哪里有新人成长的机会呢,况且石涧仁心慌意乱下自己也签了同意书的。
但最重要的问题在于,石涧仁一直拥有的心理制高点,面对几乎所有人,他都能坦然面对的内心力量,都来自于其他人在他的观察下是透明的,嗯,也就是牛鸣雷说的在他面前是光条条的,结果今天石涧仁居然真的在别人面前光条条了!
这种巨大的心理反差放在他身上,比柳清说的还严重,以后他还凭什么用这种高人一等的眼光看别人?
反正连重新走进病房的倪星澜都看出来了。
就那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天花板,根本对周围移动的身影恍若未觉。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直到手术室的人过来把石涧仁弄上推车送进手术室,他都完全没反应,倪星澜终于有点吓着了,几次三番想说话,都被柳清悄悄拉着:“你别去打岔,你认为他是个能听劝或者开导几句就当做没发生的性子?这种牛角尖得他自己转过弯儿来!”说起来前些日子柳清自己心理压力过大生病,还不是慢慢醒悟过来的,现在算是有点心得体会了。
倪星澜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个错。
其实手术很快,也很简单,一个多小时就出来了,推出来回到病床上的石涧仁就跟去之前一样,好像做手术的躯体是别人的,跟他无关,双眼继续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护士进来给他打吊针装监控设备都完全没反应,也有点奇怪的问家属:“他没什么问题吧?各种血压、脉搏数字都是正常的。”
倪星澜这会儿没好气了:“你亲手做的,你还不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时候能拆?”
护士莫名其妙:“一般要术后几小时,麻醉效果完全过去才行。”
站在病房角落打电话的柳清收了线过来:“我刚刚咨询过我们的医生了,她说阑尾炎手术这种时间很短,算是最简单的腹部手术,通常都不需要做导尿管的,我怀疑这涉及到人为的增加诊疗项目,希望得到合理解释,如果你们拿不出全面的说明,我们的律师会向相关机构举报并提起诉讼,而且在实行导尿管的时候这么多人围观是不是符合规范也值得商榷。”
护士吓一跳,怎么突然就变成这种口吻了,而且还我们的医生,我们的律师,听起来跟什么高级人似的,昨天来的时候不是这样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心虚,反正就立刻把情况推到主治医生那里:“这都是医生安排的,你有什么意见请跟医生联系……实习生在场这个患者是签了同意书的。”
柳清冷清起来的表情有足够震慑力:“如果我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签了同意书,你并没有口头告知提醒,那么你这就涉嫌欺诈和隐瞒,我们一定会让律师……”
倪星澜睁大眼,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和柳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起码在面对这些日常事务的时候,显然柳清的社会经验丰富得多,说不定昨天柳清在,不是转院就是严格审查这些过程手续,石涧仁也许就不遭这个罪了。
没曾想,这个时候石涧仁终于吱声:“柳清,不用再争论了……护士同志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我几天可以出院?”声音又冷又干,好像从空调口飘出来的一样。
护士如释重负:“一般三到四天伤口恢复了就可以出院……”
柳清就不说话了。
等护士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倪星澜才有些讪讪的面对石涧仁:“你……别放在心上嘛,做手术都这样,女人看妇科医生还不一定都是女的呢。”
石涧仁点点头:“嗯,我知道,我明白,但对我来说还是很难受,可能你会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对我来说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强烈的羞耻感,你总得给我时间适应,特别是以后还要面对你这个认识的人,这样,柳清,你帮我跟医院方面申请个护工,这样我在这里住几天院就不麻烦你们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回头出院的时候再安排,嗯,到时候打电话,如果我能自己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不好?”
柳清专业:“是,我带了你的电话充电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