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石涧仁达成这个愿望,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
这三天里,他陪着纪若棠每天见川流不息的人。
如果说之前见酒店员工主管,那都是纪若棠面对下属,这三天里来的基本上都是股东、合伙人、供应商、承包商和债主,各种债主。
石涧仁不懂经济、不懂土建、不懂人事管理、不懂酒店管理、不懂金融拆借、不懂现在最火热的电子商务,几乎什么都不懂,真的就好像他第一次走进人才市场面对的那样,回归到这个现代社会,他就是个专项人才,在其他领域几乎就是空白。
在这些环节上,他基本一点都帮不上忙。
石涧仁更像是个保镖或者男秘书,就那么一直站在纪若棠的身后,听看这个十八岁的少女跟气势汹汹的来访者谈判。
有多艰难呢。
纪若棠第一天就哭了五次!
就好像她曾经无比娴熟的利用自己的笑容赢得一个个叔叔阿姨的宠溺一样,这时候她更为娴熟的展开哭泣,把一个刚刚失去母亲无所适从,但勉力想保住母亲所有投资的少女形象表演得淋漓尽致。
商业不相信眼泪,但楚楚可怜的丧母女孩总能缓和一下气氛,石涧仁内心有些惊讶的看着纪若棠就咬住一点,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管,任由酒店管理崩溃,直属的两家酒店数百名员工很快就会失业,酒店资产会立刻开始流失,大不了自己宣布破产完蛋,但是银行以及各种债权人的投资就打了水漂,别把自己逼到山穷水尽玩失踪,那时候大家受到的损失比比看,自己未见得是最大的。
是的,债台高筑并不意味着山穷水尽,债务在适当的时候,是最大的杀手锏,以诚信待人,讲究有借有还的石涧仁完全想不到纪若棠能把这一环用得炉火纯青。
十八岁的少女和自己在高管会议上的说辞一样,自己没有任何管理能力,但竭力用高薪聘请高管来有效经营酒店,自己不过是保证酒店所有权的一个符号,充当所有债权人的监督者,监督高管经营好现有的产业,毕竟纪如青留下的基本都是良性资产,自己的两家酒店总体还是有盈利的,这个时候逼上门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首先来自于银行和债权方的人被挡回去了,他们从地震过后就开始派人进驻酒店,监管资产资金流动,谨防这边卷款丢下烂摊子,所以首要目的是看见酒店继续运转,有了这个表态,再看看已经完备的遗产所有权转让,就暂时客气的松手。
第二天哭了三回。
也许前一天累积了不少经验,少女也从开始有点战战兢兢的频繁深呼吸,变得娴熟不少,除了哽咽能说来就来,偶尔还能用上反问和撒泼的态度。
因为这一拨来自于集团股东、酒店合伙人的冲击就有些不要脸,纪如青不在了,虽然她很注意的留下了各种股份白纸黑字,但是没了她一手一脚的掌控力,现在别人说亏损就亏损,股份价值缩水,营收账面缩水,就算明晓得那里面有很多水分,面对无赖一样开始挤占股份,要贱买纪若棠手里这些那三家酒店股份的行为,还不如说是明抢。
换做其他人,面对每个拿着上千万账单的银行、金融机构代表,能面不改色的有几个?
这不光是骨子里得有些坚强的因子,后天家庭培养的眼界和财富观更加重要,纪若棠显然是做到了,侃侃而谈中虽然没多少专业知识,但是强调自己现在就是清塘集团的继承人,就算集团公司不存在了,自己依旧是清塘有限责任公司的法人代表,会承担一切法律上的责任。
再换做其他人,面对这些往日叔叔伯伯喊着,每年春节压岁钱红包都是厚厚一个的笑着递过来的熟人,现在带着悲怆的表情却开始猛挖墙脚的人,又有几个能做到不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候就得有强大的内心世界了,如果没有在石龙镇见证的这么十多天,十八岁的少女估计很难做到,看着那些拙劣的演技和无耻的嘴脸,她真的能保持淡然处之,一切都是个拖字诀。
集团公司要解散随时都可以,自己手里的每一分股份都不会卖,清塘公司是自己跟母亲的,没人能拿走,至于其他的,目前一切等到自己的公司新总经理找到以后,专业人士专业谈,现在别来糊弄小孩子。
纪若棠把女总裁和小孩子这两个截然背离的身份,在这一天娴熟的频繁转换。
但是到了第三天,她一声都没哭过,因为面对的近乎于暴力。
这天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兄弟集团的齐总,石涧仁和纪若棠在山上道观见过的那位齐总,到黑石子景区的齐副总是他的弟弟,亲弟弟。
因为这个项目是纪如青领头的,他居然来找这边要赔偿,而且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一千万!
纪如青是给自己买了高额人寿保险的,据吴律师说这种自然灾害在她购买的人寿险里面依旧要赔付,只是最近保险公司都忙着捐款,处理起来还有些程序,上百万元的赔付估计还要过段时间拿到,但纪若棠已经表示会把这笔钱用到石龙镇。
而随行的二十一人中,七名清塘集团正式员工,包括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