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开始授课以后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大中学校政治类课本上的那些内容,讲讲国家史,说说现如今的各种体制状况,基本上都是从没人看的那些资料上能随手翻到的定义资料。
这是江州市统战部组织的青年无党派人士政治培训班,这个青年的定义确实就是三十到四十岁,只有特别优秀的才会放宽到上下五岁,要过了这个阶段才会是政治层面的成熟主力军,所以齐雪娇说石涧仁小了几岁,真是深谙个中规则的。
但石涧仁确实特别优秀嘛。
简单介绍以后开始的课堂上唯一让石涧仁觉得值得关注的就是这个无党派人士的定义,原来无党派一方面可能会向党内或者民主党派输送人员,也同时就是个独立类别,主要就是包括知识分子,有个标准的定义就是有贡献跟影响力的知识分子。
这么一说石涧仁就有点明了齐雪娇都赞成自己来培训下的意图了。
无论怎么把政治说得再冠冕堂皇,总归就是勾心斗角耍心机,只不过这种心机有高下大小之分,无论是放眼天下谋一国一地,还是鸡肠小肚的非要干掉竞争对手,当稳这个小部门的领导,让自己要推行的政策实施下去,都是耍心机。
所以政治对外宣传的时候,必须粉饰太平,必须挂上各种能够让所有人接受的包装,这也许就是政治经常被形容成肥皂泡的原因,谎言太多戳穿了很难看,可如果没这层外表,把所有的政治都**裸的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恐怕那才是场灾难,想想看一个办公室都能泾渭分明的站队斗争,要是全国也这样,那乱套的局面在几十年前就证明过。
而知识分子多半都是读过不少书,也多半都具备了思考头脑的人,说简单点就是不那么好煳弄,所以得换个包装,又或者说干脆把明事理的人都拉进管理阶层里面来,这在工商管理里面也是类似的做法吧。
所以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就这样无形中划分出来了。
光会发牢骚、破口大骂抱怨不公的家伙可没资格被统战,得有影响力和贡献呢。
这么大一个国家,懂知识会思考的人虽然比例很小,但基数够大总量就惊人,对于这些能判断会思考的人如果不加约束,放任自流各种似是而非的言论传播,带来的危害可想而知。
远了不说,前段时间录节目的时候,那个突然开始传播宗教信息的来访嘉宾被石涧仁立刻截住了话头,就是这个原因。
对于相当比例的普通人来说,宗教或者别的什么形式很容易催眠迷惑他们,一味的抨击现实社会中无处不在的阴暗面就能轻而易举的煽动起巨大的能量来,这样的人难道不危险?
假如再有什么政治意图,那心比天高的能人些,在中国史上无数次挑动了政权更迭,能成功的可大多都有知识分子或者和尚宗教背景呢。
石涧仁当初去传销组织里面营救赵子夫的时候,巧舌如簧的挑动了传销团伙之间火并,这种情况放到社会中……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石涧仁没记笔记,也没逐字逐句的倾听那些有点絮叨的照本宣科,但注意力留在了讲台上的幻灯片,感受这种培训是在如何调整管理这种情况的,然后还花了不少的时间观察自己能观察到的学员、教师跟辅导员。
好像跟曹天孝昨天才通知他参加培训有关,石涧仁的编号相当靠后,所以坐在最后一排,能够稍微侧身看到全局。
不管怎么说,埋头从来不抬头看台上的占了半数以上,那位杨处长的办法还真是简单粗暴而有效,就这么坐着石涧仁都能根据学员手册上面的学号一一对应身份,男女间杂的座次很容易判断对错,于是那些看起来起码在频频抬头看台上的身影就很清晰了。
学相面学了这么多年,石涧仁发现自己又可以开辟一门新课题,观察背影!
侧靠趴在臂弯里面偷懒打瞌睡的,埋头一个劲唰唰唰写什么的,一直挺直了背看着台上做记录的,还有时不时都在起身端着茶杯出去接开水的,这种单一的观察途径反而让石涧仁能比较清晰的感知那些不同动态的背影反映出来什么态度。
等到下课的时候,再对应的看看正面,石涧仁就基本上能把百来位同学划分出个一二三四了。
比如其中有位穿着很普通传统的男性,三个小时的课程就以上厕所、打电话、端茶接水的名义起身出去了五六次,每次石涧仁都能从对方的动态上感觉到一种清晰的不耐烦,也就是坐不住,再看看转过来的脸上,果然带着相当不以为然的表情,认为讲的内容枯燥乏味或者毫无意义,看看名单上应该是某家体制内国企的科长。
再看看另一个穿着华贵的老板,表情却异常认真,哪怕石涧仁感觉他的认真有点过头了,不知道站在讲台上能否看见他的眼神是不是真的专注,但起码从身形上来说明他是重视这次培训,也明白哪怕课程本身不重要,这个过程中体现出来的精神面貌或者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偷眼看看也坐在最后面,拿着个小本也在这样探头观察的那位杨处长,时不时的在手里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