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别明显的绝对问题,譬如说不应有的断裂之类。
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应该就这样了,反正和施工方解约并追究责任的位置数据已经拿到了,可以追究施工单位的责任那就足够了。
石涧仁却摸摸下巴站起来,带动后面一大片人都站起来,蛮好笑的,而且其中好些明显没他蹲得习惯,腿都麻了差点摔一片,然后听见这位新厂长开口,就真的倒了一片坐地上:“好吧,把这套潜水服换给我,我自己下去看看。”
打捞公司的业务经理都有些难以置信,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到过这种客户要求:“我们这是专业的潜水员资质……”
石涧仁笑着说:“我一直蹲在这里看,其实就是在潜水服里面呼吸嘛,又不是多深多远的距离,现在距离水面只有两三米,本来没人告诉我可以请潜水员,我是准备自己游过去的,这是我的厂,我的取水口,所以我必须亲手摸到那个地方是什么样,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打捞公司一帮人紧急商量一下,可能还是处于对这么大一家水厂厂长的尊重,答应了这个有些不按常理的要求,但有潜水员陪着石涧仁一起下水,还得加钱。
看见石涧仁真的脱了外套,在寒风刺骨的江边穿着秋衣秋裤开始被打捞公司的人协助穿上潜水服,水厂的主管们和少数几个工人才有点惊呆了,这位厂长是玩真的?
敢冒着生命危险下水就为了自己亲手感受下有问题的地方?
其实对石涧仁来说,又有点小激动呢,潜水服啊,从来没经历过的事情,除了那股子夹杂着橡胶和铁锈以及腐臭的潜水服味道比较难闻,等到戴上那个几乎全都是金属铸造成的潜水头盔以后,他差点乐呵呵的对岸上围观人群挥手了。
体会一下加重金属鞋和配重铅块的腰带,试着在岸边走了几步以后,石涧仁被两个打捞公司的水手扶着下水,两名潜水员在水里又接过他,哪有什么危险。
况且随着头盔里的氧气输送进来以后,那股难闻的气味也消散很多,石涧仁有些迫不及待的就钻进水里,太着急以至于还在水下淤泥上滑下去,突然消失的头盔和快速拉拽下去的绳索把岸上的人吓了一跳。
两位潜水员也连忙抓住了差点溜进江心的新手!
站稳身形的石涧仁连忙用手势给别人道歉,实在是岸上沉重的潜水服到了水下只能说堪堪把人压在河床上,他还没习惯。
这种穿着潜水服,隔着潜水玻璃在水下的感觉还是很新鲜的。
冬季看起来碧波荡漾的支流江水虽然比长江水质好很多,但这几天在供水公司就知道,这经过整座巨型大都市的河流接受了那么多城市排水,怎么可能清澈透底,那水里面的浮游生物、溶解物跟悬浮物就足够让水下视距大概也就二三十厘米,自诩为还有点水性的石涧仁在沉重的潜水服里,被不怎么湍急但波澜不惊的水流推着很快失去方位感,全靠两位经验丰富的潜水员拉拽着他到了台座的位置。
石涧仁就像瞎子摸象一样,慢吞吞的顺着这个两米见方的水泥墩子细细的摸,甚至为了这个,还专门给他找了套束紧袖口没有连体手套的潜水服,让石涧仁可以用手指感受每个细节。
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身为这样价值十几亿的水厂厂长,不是因为体制内的关系,石棒棒一介书生能得到这样体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