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染得了墨曜的允许,便直言道:“想必王爷心中已有思量,但青染还是斗胆提一句,王爷可曾想过,这件事如何做才是最有效的呢?”
“自然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墨曜不知她这样问的用意,但还是正正经经地回答了她。
“那此事根源在何处呢?”洛青染又问。
“按你说的,自然是在沧州”墨曜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他想,他知道洛青染的用意了。
“你想让我去沧州?”
“王爷明智。”洛青染笑着点点头。
“哦,为何不让秋白去?那是他的家乡,他该比我更尽心尽力才是。”墨曜见洛青染沉重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三分笑意,口气也轻快了不少,又似从前那般,略带起了调侃。
“秋白自然也要去,可秋白一介贫民,且在沧州又出了那样的事,一旦出事,他手中没有权利,如何斗得过那些官员,还是要借着王爷的威势,去震一震他们才好。”
洛青染焉能听不出墨曜话中的调侃,只是她应答的十分大方,倒叫在座三人皆高看了她一眼,皆觉得她是难得的率性。
其实他们误会了,并非是她多率性,她只是觉得,跟墨曜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说话,你越是藏着噎着,越叫他不喜,惹他怀疑,反而你心中想什么,照实说了,他还信你一些。
因而这倒也算是阴差阳错,凑巧了罢。
顽笑过后,自然还是正事要紧,几人又就着洛青染的话商量开来。
最后商定,慕秋白先暗中动身去沧州。
这些日子他们合开的铺子获利颇丰,三人皆同意只留下铺子周转的现银,其他的利银都拿去供慕秋白暗中购买粮食药材等物。
而墨曜,将华京这边安排妥当之后,便跟祈阳帝自请要去南边做“监粮官”,好好地看着将丰收的粮食等物押送回来。
这本来应该是个“美差”加肥差,多少人眼睛都盯着不放呢,墨曜本来是不会掺和这种事的,但此次事出突然,他必须得找个借口去南边,才能在灾难来临之时,做出最快的反应,将伤害降到最低。
而对于祈阳帝来说,与其在一众官员间拿捏不定,费心衡量,若墨曜肯去办这件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至于留在华京的洛青染和慧觉大师,自然也有事要忙。
华京现在来的这些南边的百姓,说不定已经是预见有所不对,才不顾路途遥远,举家前来,那么,一旦水灾蔓延肆虐,说不准就会有更多的流民涌入华京,他们自然也要在这里做好周全准备,再不能如上一世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饿死,病死,却没有办法了。
既已商定罢了,洛青染也该回去了,她不便待的太久,怕惹人疑窦,因而便面向三人道了辞。
墨曜等人也不便送她出去,就只在屋内目送她离开。
洛青染出了门,带着半夏和知书知礼上了洛府的马车,直接回了洛府。
待马车停在洛府门前,洛青染进了院门,也来不及回自己院子,便直奔洛峥的书房而去。
她手中现在既无人,银钱又都交于了慕秋白驱使,自然是要想办法说服洛峥,支持她囤粮。
况且她还有个小小地私心,她知道祈阳帝一直对父亲颇有忌惮,若此次大灾面前,洛家能冲在第一线,帮助祈阳帝稍解燃眉之急,想必祈阳帝会记着洛峥这个好的,将来若想要做什么,自然要多加考量。
洛青染去洛峥书房的时候,洛峥正在里面查看名下私铺的账目。
如今他名下的私铺,差不多都收回到自己手中了,所用之人也换的七七八八,总算开始有了盈利。
听见木樨传话说女儿来了,洛峥忙放下账本,叫木樨将人迎进来。
洛青染进了门,便先恭恭敬敬地向洛峥行了一请安礼。
洛峥忙将她扶住了,笑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不是说去大觉寺了么,折腾了一通,不累么,回来怎么也不去歇歇。”
“女儿不累。”洛青染莞尔一笑,就着洛峥的手站起身来,跟着他一起去窗边的檀木交椅前坐下。
外面伺候的小丫头们见洛青染来了,又送上一壶新茶,放好后,便十分懂礼地退了出去。
书房重地,一向不容许她们随意出入,她们也知道规矩,自然不敢多待。
丫鬟们出去后,洛青染亲自斟了两杯茶,先递到洛峥面前一杯,道:“爹爹请用茶。”
洛峥接过女儿斟的茶,品了一口,只觉得比寻常喝的更为香醇,待放下茶杯后,才问道:“说罢,找我什么事。”
洛青染笑着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儿今儿不是去大觉寺为娘祈福么,有幸见了慧觉大师,慧觉大师给女儿讲了一会儿禅,女儿受益良多,临走的时候,大师叹息了一声,女儿便好奇问了,大师说,近日大觉寺外似乎来了一批流民,不像是华京本地的,女儿就有些奇怪,想来问问爹爹,近日可有哪里遭灾了么?”
这话,也是她跟慧觉大师商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