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心想,这花氏还真是不肯死心,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想要分辨什么?
心中虽这样想,可赵氏一向自诩处事公正得体,自然不愿落人话柄,说她独断专行,便许了花氏说话。
花氏得了赵氏的允许,深吸了口气,便打算豁出去把这些年她知道的,小赵氏暗害叶氏母女的事,都抖落出来,既然小赵氏想让她顶罪,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谁知花氏还未开口,小赵氏却突然扑到她面前哭道:“兰溪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说说你,咱们不过是一时意气拌了几句嘴,你竟做下这种糊涂事来,你说你这样,可让文远以后怎么办呢!”
花氏见小赵氏这样颠倒黑白,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忙要分辨,便听小赵氏用着只她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威胁道。
“你想清楚了,今日这事,你认不认现在大家都已经觉得是你做的了,你若认了,以后我定当视文远如己出,否则”
花氏一听这话,登时就愣住了,文远
小赵氏说的没错,现如今,她再如何分辨下去,其实赵氏都不能相信她了,她想要揭小赵氏的底,不过是不甘心,想要闹个鱼死网破!可小赵氏拿儿子来威胁她?她分明已经猜到,小赵氏未说完的话,意味着什么。
小赵氏是想告诉她,她若替她背了这个黑锅,她以后便会善待她儿子,可她若敢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小赵氏未必会有什么,她倒还是必死无疑,可她儿子以后就惨了,小赵氏身为嫡母,若存心作践他,谁又能帮他呢?指望赵氏吗?可赵氏一向就不太看中文远
看来,今日无论如何,她都必得替小赵氏顶这个罪了
思及此,花氏再没了刚才的精神,似泄了气一般,整个身子都颓委了下来。
半晌,花氏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口气颓然,“老夫人,二夫人说的对,都是贱妾一时糊涂,猪油蒙心了,才做出这等糊涂事,求老夫人恕罪。”
“怎么,你倒突然就肯认了,才刚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是你吗?”
赵氏眉眼一厉,花氏前后态度转变得太快,由不得她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陆氏这时也道:“娘说的在理,花姨娘,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这事不是你做下的么?”
她虽然不喜花氏,但她更不喜小赵氏!别人相信,她可不信,这事跟小赵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刚才她提议将二房的人都叫过来问话,本是觉得事出突然,二房那里来不及粉饰太平,总会问出些什么有用的来,没成想倒是帮了小赵氏的忙!还有,花氏的侍女为何突然要来反咬花氏一口?看来小赵氏是早就安排好了啊!
思及此,陆氏抚了抚赤金凤尾钗环上的流苏,笑道:“该不是,有谁说了什么,才让你不敢将真相说出来了吧?”
说完,用帕子掩住檀口,意有所指地看了小赵氏一眼。
“哼,那三弟妹这话说的,我还觉得你在有意引导兰溪说话呢?难不成,这事跟你还有关系呢!”小赵氏也不甘示弱地讥讽道。
“你”陆氏眼眸一厉,刚要再辩驳,便被赵氏喝令住了口。
“都闹什么?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没个正房夫人的样子!”赵氏斥了二人一句。
小赵氏和陆氏才互相暗瞪一眼,皆不甘不愿地闭了嘴,只是心里还不免较劲。
赵氏懒得再看她们,只沉声问花氏,“花氏,我再问你,这些事,真的都是你做下的?”
“是老夫人,这些事都是贱妾做下的。”花氏伏在地上,众人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听着声音,似乎是带着哭腔。
“你好大的胆子!祈国命令禁止行巫蛊之术,今上更是对此深恶痛绝,一经发现,定严惩不贷,你在家中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是想将我洛家推向断头台么!”赵氏陡然发难,指着花氏骂道。
不怪赵氏动此大气。
巫蛊之术,向来被祈国视为禁术,听说,先祖开国的时候,曾被一位南疆的蛊婆害过,从以后,便视巫蛊为不详,严令祈国境内不准出现这等东西,还勒令后代子孙将这一项作为国禁,一经发现有人违反此禁令,当处以极刑!
试问,赵氏在自己家中发现了这样的事,如何能不震怒!
况且,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害怕,来的更为恰当。
赵氏从听见杜若说完那番话,心里就已经担心了许久,她纵观的是整个洛家,并非只单单为了洛青染,她甚至不敢想,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洛家百年的基业,是否就要断送于此?
再甚者,今上知道了这件事,那洛家到时候要如何自处?
因而,这件事必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即使将来这事不幸传了出去,也好堵住悠悠之口,因为,她已经处决了那个胆敢行禁术的贱妾。
其实陆氏说的话,赵氏不是不怀疑,但现实由不得她再怀疑到小赵氏身上去,自古,妾是不能入宗祠的,不入宗祠,便不能说与洛家有多么深的关系,可是嫡妻那是明媒正娶,上了洛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