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染多少能猜到叶氏此刻心中所想之事。
略一思量,对父亲道:“娘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有了些安慰罢。这些年,阖府上下,有几人是真正拿娘当侯府的正经女主人看待的?大家都知道应该巴结老夫人,而老夫人偏宠二婶,给她脸叫她掌家,府中奴才们都长着七窍心呢,听的都是二婶的命令,就差都放到明面上来作践我跟娘了。”
她本以为自己说完这番话该生气的,但其实并没有。
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好像紧绷地那根神经,终于松快了些。
“唉,这些年,叫你们受苦了。”洛峥轻叹一声,将叶氏轻轻地揽进了怀里。
叶氏强忍着酸意,靠在了他肩上。
“对了,”洛青染突然想到,“爹您明日要带着大哥去吗?是不是要派人去近郊禁卫营通知他一声?”
“恩,有理,”洛峥被女儿一提醒,也想到了,“青辰常年在西北,与京中这些勋贵世家的少爷们来往都不密切,有机会是要让他多来往来往。”
“正是,青辰以后在朝为官,少不得要跟这些人接触,还是要熟悉些才好。”叶氏也附和道。
洛峥便唤了木樨进来,吩咐他去京郊近卫营,叫洛青辰今晚先回家来。否则赶上当值的时候,他就直接宿在那里了。
木樨听了忙领命去了。
正好第二日是休沐,不必上早朝,所以洛峥父子两个吃了早饭,就收拾着出了门。
洛青染这边,给老夫人请了安,也忙收拾好了,打算带着半夏偷偷溜出去。
只是,这一次不凑巧,被杜若给逮着了。
无法,洛青染只好同意带着杜若一起出去。
“可你这衣服?总不能就这么出去吧?”洛青染上下扫了杜若一眼,她也不能再到大哥房里偷一套吧?
杜若听了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我当多大点事呢,你等着。”说着就回了自己房间。
片刻后,就见杜若换了一套天青色的直缀,俨然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三人一路疾行,到了慕秋白铺子的后门。
洛青染吩咐半夏前去叫门。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才总角的少年打开门,探出半个头,似乎十分谨慎地样子,问道:“你们找谁?”
“我们找慕秋白,你去叫他过来,就说洛公子来了。”半夏答道。
谁知那少年听见半夏这么说,直皱眉头,“洛公子?我怎么不知道少爷认识哪个洛公子?”
“哎,你这小子,我们还能诓你不成!这洛公子可是你家少爷的老板,还不开门叫我们进去!”半夏说着就要推门进去。
那少年见半夏这样,死死地掩住门,生气地叫着,“什么老板!少爷的老板是王爷,哼!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再欺负少爷了,现在有王爷给少爷做主呢!任你们是谁,我们也不怕!”
“你”半夏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心想哪里来的愣头青。
“半夏,”洛青染叫了一声,见半夏回来了,又转过去看向那少年,莞尔笑道:“你去将慕秋白找来,一切不就清楚了。”
那少年被洛青染这一笑,不知怎么的,就不由自主地去寻慕秋白了。
不消一会儿,慕秋白便行迹匆匆地来了。
他边开门边对洛青染道:“您别跟茗礼一般见识,我前儿才将他接回来,他没见过您,倘或有不周到的地方,我教训他。”
洛青染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又不失什么大事,身边的人知道忠心户主是好事,你别说他了。”
一行人进了后园厢房,慕秋白才道:“茗礼,快来给洛公子赔罪,他可是我的贵人,以后不准无礼了。”
那叫茗礼的少年,听见自家少爷这样说,就要跪下向洛青染赔罪。
洛青染一把将他扶住了,“不必拘礼,我最怕别人动不动就跪我,何况你一心为你家少爷着想,何罪之有。”
“洛公子大人大量,茗礼这厢给您赔罪了。”说着躬身拜了一下。
洛青染摆摆手,“这没什么了不得的,你做的也没错,不必再道罪了。”
慕秋白这时也说:“你先下去吧,前面正忙着呢。”
茗礼听话便告退了。
慕秋白这才对洛青染解释,“茗礼是我从沧州老家唯一带出来的人了,虽说他叫我少爷,但我一直拿他当自己弟弟待的,所以他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还请你们念在他年纪尚小的份上,宽宥他。”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般不讲理的刁蛮人么!”洛青染打趣地看着他。
“哪里,小姐是秋白见过的最通情达理之人了。”慕秋白也笑了。
这时候,杜若突然出声问道:“慕秋白?你跟慕之远什么关系?”
“慕之远乃是家父,不知这位”慕秋白奇怪地看着杜若。
杜若听完便点点头,“哦,怪不得!那你可知道杜天南么?”
“自然是认得的,杜伯伯与家父乃是多年挚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