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氏这一次是真豁出去脸面不要了,在远香堂的院门口哭嚎了许久。
最后还是洛昇听说了这边的事,派人将她带回了落霞馆。
其实她这样哭闹只会起反作用而已,赵氏此次已是铁了心,要将管家权重新收回手里了。哪里会因为小赵氏几句哭求就改变心意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先解决了洛峥的问题。
赵氏经过一番考虑,叫赵嬷嬷开了她的私库,将自己一直珍藏的那个青花缠枝牡丹纹龙耳瓶拿了出来。
“这个青花耳瓶,虽说价值上没有那对儿花觚名贵,但因为已是孤品,所以更珍稀些,你拿去送与王爷,倒也还算体面。”
洛峥却不肯接过,只低声道:“怎么儿子送礼,倒要让母亲出私房。”
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是真的不好。
赵氏见他这样,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倒叫我不安了,说到底是我识人不清,放纵了昇儿媳妇,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不关母亲的事!”洛峥下意识地反驳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现在不肯接我的东西,难道不是在心里怨我吗?”
“母亲误会儿子了,儿子怎敢这样想!儿子常年在外,这一大家子都是母亲在照顾着,儿子怎会怪母亲?”洛峥是真怕赵氏真的这样想,遂口气都急了起来。
谁知赵氏见了反倒笑了,“行了,从小到大你都这副性子,太过耿直了。不是说不好,但有时候也该留着些心眼儿才是。”说着又朝赵嬷嬷递过去一个眼神。
赵嬷嬷心领神会,忙将手中拿着的耳瓶放到洛峥手边的茶几上。
赵氏又道:“你既说不曾埋怨我,那便拿着这个去王爷那吧。”
洛峥这才小心地拿起那个耳瓶,恭敬地向赵氏行了一礼。
母子两个又闲话了几句家常,洛峥才告退出去。
洛峥走后,赵氏脸上的笑容马上就隐了去,沉声吩咐赵嬷嬷将各大管事都唤到远香堂来。
她要好好整一整这府里了,否则都拿她当睁眼瞎子一样糊弄呢!
两刻钟后,国公府的各大管事便跟着赵嬷嬷来到了远香堂。
进了堂屋,众人皆低眉敛目地跪下参拜赵氏。
他们此刻此中皆有些打鼓,也不知赵氏叫他们过来是何意?毕竟,赵氏已经多年未叫过他们了。
赵氏见人来跪也不叫起,只低着头摆弄手里的对牌。
下面跪着的有几个不是人精儿一样,见了她这样,都知道怕是要不好。
果然,就听赵氏点了洛钟,“洛钟,你接了你老爹的位置,做府里的管家有几年了?”
洛钟听了忙答道:“回老夫人,有八年了。”
“哦,八年了,也不算短了啊。”赵氏点了点头,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洛钟也不敢胡乱回话,只好跪着不出声。
赵氏又接着问了些别的管事在职的年头。
有答说二十年的,有十六年的,有十三年的就是最短的,也有五年了。
谁知前一刻瞧着似乎还和颜悦色的赵氏,后一刻突然就发了威。
只见她手掌碰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厉声道:“你们还记着自己在府里当差的年份呢!我倒还当你们全是新来的,十分不得力的崽子们呢!”
“奴才奴婢惶恐,老夫人恕罪。”众人忙敛声屏气地磕头告罪。
“哼恕罪,我还有什么好恕你们的罪呢?怕是先就要恕我自己的罪吧!否则,我死了也没脸去见侯爷了!”说着怒气更盛。
洛钟心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情,且他又身为府上的大管家,该当他先开这个口。
遂重重地磕了个头,劝道:“老夫人保重身子。奴才们有哪里做的不好,您只管教训便是,谁也不敢心有怨愤,可倘若累了老夫人身子跟着不痛快,奴才们才真是罪该万死了!”
“是啊!”“就是,老夫人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众人也紧跟着附和洛钟。
赵氏被他们一通劝下来,心情稍稍好了些,缓了几分语气,对众人道:“我今日唤你们来这儿,是因为我新得了个疑问,想诸位给我老婆子解解惑。”
众人忙说:“折煞奴才奴婢了,老夫人有事只管吩咐。”
赵氏拿起桌上的府册,举到眼前,问道:“那不知哪位给我说说,这册子上登记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你们是都当我死了呢还是好糊弄?什么事都敢瞒着我!”
底下众人闻言表情各异,有几个跟这事情关系匪浅的,登时就冒出了冷汗,浑身发抖地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他们几乎都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有几个还是老夫人当年带出来的。
剩下的那些,尽管有的不曾亲眼见过老夫人掌家,但也都听说过是怎样的雷厉风行,手段了得的!
遂都害怕地伏在地上,不吱声,就怕自己做了那个出头鸟。
赵氏见他们这样便冷笑一声,“都不说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