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小赵氏心间忽然升腾起一股熊熊的斗志。 小 说.⒉3TT.
她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昂起头颅,讥讽地对着两位夫人回嘴道:“找二皇子?就凭你们?你们打量着二皇子殿下镇日闲来无事,就为了给你们断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呢?殿下公务繁忙,忙的都是国家社稷的大事,要不你们去二皇子府试试,看殿下会不会见你们?”
说罢,还特别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表情,那声音,活脱脱地在嘲讽面前两位夫人不自量力。
那两位夫人也不是善茬,能撑得起深宅大院的一家主母,有哪一个是软柿子?
小赵氏端着二皇子岳母的架子嘲讽她们,也不打量打量自己就配了?
“我们见不得二皇子,你也不见得比我们好到哪去啊?成日还标榜着二皇子的岳母作威作福,拿腔作势地吓唬谁呢?是谁十回上门有七八回得被人搪塞回来的?还自以为自己身份多高贵呢!”左边的那位夫人率先开口道。
右边这个闻言也不甘示弱,忙跟着附和道:“就是,我们上不去皇子府的高门,那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有些人自诩二皇子的岳母也进不去,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要是我啊,就躲在府里不见人了,成日里还招摇过市,生怕自己脸面丢得不够似的!”
两位夫人你一言我一眼,说得小赵氏简直是没有还口之力。
小赵氏今日才真正尝过了被人挖苦嘲讽的滋味,她才知道,这种滋味是多么难以忍受。
从前洛家还没有分家的时候,她还是洛府的当家主事,出去打着威远侯府的旗号,大部分人都要卖她几分面子。
可如今他们分家出来单过,又接连跟国公府那边闹了不愉快,就连女儿大婚国公府那边都只送了些礼物过来,没人到场。
这华京城什么都能瞒得住,唯独这流言瞒不住。
各家贵戚圈子里一有些风吹草动,准保整个华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些世家夫人最是势利眼了,最会审时度势了。
之前洛文嫣还没成亲的时候,小赵氏气焰嚣张,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一众夫人之间几乎是横着走,当时无人敢攫其锋芒。
可万万想不到短短半月的光景,形势陡转急下,小赵氏一家接连跟国公府还有尚书府闹僵,心心念念以为嫁入高门,能带着他们飞黄腾达的女儿又疯了。
这下子,洛昇跟小赵氏夫妻两个瞬间从炙手可热的“皇亲国戚”,变成了人人背后暗讽的“可怜虫”。
小赵氏被逼的接连后退,最后退无可退,撞上了画舫上的围栏。
围栏正好齐腰而造,皆是一水的黄杨木雕成的花刻,一下子戳中小赵氏的后腰心,当下疼得小赵氏脸色一变。
那两名夫人见状也不再步步紧逼,哼了一声,退回了几步。
将人逼的太狠了也不好,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往后别再端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跟她们耀武扬威就行了。
那两名夫人互相对视一眼,转身重新回到人群中心。
很快,那边便又恢复了热闹。
一群夫人们烹茶谈笑,却无人理会小赵氏的惨象,好像突然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小赵氏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到岸上的了。
只记得,飘风扶她下船的时候,她忍不住双腿一软,差点就在一众人前跪倒在地。
幸亏飘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了。
侍郎府的马车等在岸边,还停在原来的位置上,飘风默默地扶着人走了过去,然后一言不地将小赵氏扶上马车。
一进到马车内,小赵氏浑身的力气就像是忽然泄尽了,歪靠在车厢壁上,眼中怔愣地流出了泪。
她活到这把年纪,当真是头一回受到这样的屈辱。
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被人当众将脸面摁到地上碾碎成尘。
马车哒哒地驶回侍郎府,没有停在门口,而是直接从角门进了院子。
马车停下后,飘风率先下来,然后吩咐门房的人说:“去叫人将软轿抬过来,就说夫人身子不舒服。”
门房应了一声,忙小跑着叫人去了。
片刻后,两个壮实的婆子抬着软轿过来,飘风这才撩开马车帘子,将小赵氏扶了下来。
小赵氏面色极差,大家都以为她确实是身子不舒服,遂都不敢高声喧哗,只默默地将软轿抬得更稳妥些。
稍晚些时候,洛昇回来了。
长生跟在洛昇身边,低声道:“老爷,夫人今日回来的时候,精神头不怎么好,坐软轿子直接回的院子。”
洛昇听罢诧异地看了长生一眼,随即皱紧了眉心。
他今日跟一干同僚出去吃酒,吃的也不大高兴,席间因为几句话跟一个寻常不大对付的同僚起了龃龉,最后不欢而散。
本来想着回来问问小赵氏那边的情形如何,可是这会儿一听长生的话,洛昇就知道,情形定然也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