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停了那么久也不见挪动,洛文嫣心头跳得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遂将轿帘掀开一点缝隙,小声问秀妍:“秀妍,怎么停下了?”
秀妍哪敢实话实说?
昨晚上夫人将她单拎出去,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看好了小姐,不许出什么岔子,小姐本来就因为表小姐的死恍恍惚惚的,若是这会儿知道表小姐的灵柩就在前面,还不知会如何呢?
秀妍打定主意不说实情,便扯了个谎,回答洛文嫣说:“启禀小姐,是秦公公派人给百姓们撒喜糖,人太多了,一时将路堵住了,侍卫们正在疏通道路呢,小姐别急。”
“是么?”洛文嫣将信将疑,下意识的将头伸出了一点。
“哎呦我的小姐,您快回去,”秀妍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赶忙将洛文嫣推了回去,“小姐您可别将盖头弄掉了,不吉利的,您稍微坐会儿,秦公公已经亲自过去了,相信马上就能将路通开的。”
最后这句话,秀妍不光是说来安慰洛文嫣的,也是安慰她自己的。
她是想着,凭借秦公公的能耐和脸面,想来是能够将舅夫人劝回去的。
只要舅夫人答应让路,小姐就能顺顺利利的出嫁,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大半,夫人也就不会再要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了!
那日因为洛文嫣陷害洛青染不成,反倒祸害了自己跟赵思颖,小赵氏因为秀妍的“知情不报”而迁怒于她,曾威胁说要将她卖到窑子里去,秀妍吓得半死,再不敢不听小赵氏的安排。
夫人让她看好了小姐,她就一定要看好了,否则的话,夫人一定会说到做到,将她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的!
思及此,秀妍两手紧紧的扭在一起,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向前方投去了急切的视线。
秦公公怎么还没有将人劝走呢?秀妍焦急地想到。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寄予全部希望的秦公公,哪里又真是去劝人的?
怕是刺激人还差不多吧!
李氏如今早已半疯,秦公公却硬要拿乔,想要凭自己的“脸面”吓退李氏,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李氏连二皇子的面子都顾不上了,又岂会顾忌他这个阉奴?
所以,李氏一听到秦公公的那些话,整个人就疯起来了。
那一刻,李氏真的是什么豪门贵妇的体面都抛在了脑后,竟然一下子瘫倒在地打起滚来!
秦公公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氏,似乎是真没想到李氏能做到这般?
“你,你,刁妇,你这是......”秦公公的兰花指气得一翘一翘的,难得的连平日里尖酸刻薄惯了的嘴巴也不利索了。
李氏却不管不顾,全然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一边打滚一边声嘶力竭的嚎哭道:“没天理啊!害死自己表姐的人竟然心安理得的风光大嫁!枉我女儿待她洛文嫣如嫡亲姐妹一样啊,她害死了我女儿,却连葬礼都不曾参加,良心简直被狗吃了啊!我可怜的女儿,为娘没用,不能替你报仇,你有什么冤屈,就到天上跟天帝去告状吧,让天帝惩罚这些没良心的东西!”
“胡闹!你这刁妇,休要一派胡言!”秦公公见李氏越说越离谱,当下怒极!
“来人啊,”秦公公对身后的侍卫头领喊道,“赶紧派人去尚书府,让赵大人他们亲自来解决这刁妇!快去!”
“是,秦总管!”侍卫头领领命,忙骑上快马,向尚书府飞奔而去。
年轻的侍卫头领一骑绝尘而去,李氏仍然哭闹不休,秦公公别无他法,只能让侍卫们将围观的百姓轰走。
其实,秦公公这时候做出这个决定,实在不够明智。
他已经派人去了尚书府,只要再忍一会儿,尚书府来了人之后,自会将李氏带走,又何必再惹恼周围的百姓们呢?
这些围观的百姓本就被李氏的话所影响,心头不平之气正盛,秦公公却妄想武力镇压,反倒起了反作用。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当官的欺负老百姓,还有没有没有王法了”,引起其他人的共鸣,大家纷纷出言附和,声讨秦公公。
秦公公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愕然地看着群情激奋的老百姓,心想这群泥腿子这是要造反么?
秦公公退呀退的,却不知被哪个人扔了个鸡蛋,正正好好地煳到了他那张细白面皮上。
清凉粘稠又微微带着腥气的蛋液自秦公公的额头滑下,顺着不甚挺翘的鼻梁,慢慢地流进了嘴里。
秦公公忍不住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秦总管,秦总管您怎么样?”长生见形势已然失控,再不敢躲于后方,忙跑过来扶住了秦公公。
秦公公浑身都在发抖,眼见着气得两眼都快翻白了。
百姓们见状却势头更高,三五吆喝着跟为数不多的官兵们推推搡搡。
今日是二皇子大婚,祈阳帝再不中意这门亲事,也得做做样子,因而派了一队禁卫军区前来开道。
这些禁卫军跟二皇子府的侍卫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