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阳帝听了墨曜的话,脸上的笑容陡然浓重起来,甚至连眼角的细纹都变得深刻起来。
他看向太后笑言说:“母后您看看,这小子心里头的鬼点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我原本听了他先头那句话还以为母后您怎么着了,谁知他这是不懂装懂,故意拿瞎话糊弄您呢,该打该打!”
太后愣了一瞬,看了祈阳帝一眼,旋即也笑道:“打就不必了,曜儿可是哀家的开心果,哀家可舍不得打,不过他敢欺蒙哀家,还是要罚,哀家想一想,得怎么罚呢?”
墨曜见状忙求饶道:“母后饶命,儿臣也是想要哄母后笑一笑么。”
语罢又转过头去对祈阳帝苦着脸说:“皇兄快些救命,本来臣弟应该能蒙混过关的,谁知道皇兄竟这般直截了当地戳破了臣弟的小小伎俩,让母后怪罪臣弟。”
祈阳帝哈哈一笑,拍了拍墨曜的肩头,“胡说,还跟小时候一样,惯会胡搅蛮缠,朕何时坑你了,让母后评评这个理。”
太后见两个儿子都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忍不住噗嗤一笑,嗔了他们二人一眼,道:“哀家可不给你们断这官司,平白得罪人。”
祈阳帝笑眯眯地,没有再纠缠下去,而是问墨曜,“难得今儿你上朝了,刚才他们说的事,你怎么看?”
墨曜心头一凛,随即正经其事地答道:“皇兄知道臣弟对这些事情一向不大了解,不过既然皇兄问到了,臣弟就说说自己的意见,若是哪里说的不对,还请皇兄不要怪罪臣弟。”
祈阳帝颔首道:“无妨,你说吧,这里又没有旁人。”
墨曜这才说:“臣弟以为,后宫之事乃是皇兄的家事,不应该拿到朝堂上大肆辩说,非要纠出个是非对错,也没必要上升到国民大事的高度上去。”
墨曜的口气十分清朗,带着一点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尊贵意味,可是却听得祈阳帝龙颜大悦。
“好,曜儿说得好!”祈阳帝拍了拍墨曜的肩膀,“还是朕的弟弟向着朕!理解朕!”
“皇兄谬赞,臣弟惶恐。”墨曜忙起身拜道。
“哎,咱们一家子在这里,还守着那些虚礼做什么,快坐下,”祈阳帝冲墨曜摆摆手,示意让他坐下说话,“你说的对,朕自然夸你,便是你说的不对,朕也不会罚你,你可是朕最亲的弟弟了,朕如何舍得,母后也不会让啊,您说是吧,母后?”
太后雍容一笑,“朝堂上的事情,哀家不懂,你们到哀家这里,也不要说那些事,说的哀家头疼。”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母后可千万不要头疼,儿子心里要不安了。”祈阳帝的手搭到了太后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拍了拍。
太后满意地笑了笑,墨曜也陪着笑,谁都没有再说下去。
祈阳帝突然问起墨曜对早朝上因为选秀一事朝臣们争论的意见,无非是疑心太后刚才同墨曜私下说了后宫之中那争宠的事情,墨曜的答案让他消了疑心,自然不会再说下去。
再多说下去,也是怕影响母子兄弟间的情分。
可是太后和墨曜真的不明白祈阳帝的心思和用意吗?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祈阳帝也知道太后和墨曜不可能一点儿不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他自认为点到为止,不再问了。
正仁宫里一时间又恢复到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场面。
辰时近末,墨曜带着孙嬷嬷包好的点心离开了太后的正仁宫。
待他走后,祈阳帝便叫孙嬷嬷将内殿里的人都带出去。
“母后,朕知道您这几日心里不痛快了,您有什么不快,都可以同儿子说,墨曜年纪还小,朕觉得这些事情就不必同他说了,您说呢?”祈阳帝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口气却很严肃正经。
太后双睫轻敛,口气肃然,“皇上大可放心,哀家那点分寸还是知道的,不必你特地提醒。”
祈阳帝仿佛没听到太后口气中的不快似的,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儿子知道母后是最有分寸的人,您放心吧,这件事儿子会处理好的,一定不会再让母后不满意。”
太后轻哼一声,“那便最好了。”
“那儿子也不多坐了,母后好生歇着,儿子那边还有事情未办,就先告退了。”
祈阳帝带着一群宫人呼呼啦啦地走了,太后靠着金凤翔天软靠,沉沉地呼了口气,喃喃叹息道:“儿大不由娘了……”
孙嬷嬷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当下心里一酸,快步走到太后身前,屈膝道:“太后娘娘,皇上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哀家头疼得厉害,要躺一会儿,你叫她们都下去吧,别杵在这儿了。”太后捂着额头,对孙嬷嬷道。
“是,太后娘娘。”孙嬷嬷轻声应下,对宫人们一挥手,大家便敛声屏气地鱼贯而出。
孙嬷嬷这才走到软榻边上,将太后扶进了寝殿内。
墨曜出了皇宫以后便直接坐马车回了王府,一到王府后,便径直去了书房。
刚一坐下,墨曜便问夜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