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隐的一句话,让本来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的洛家人慢慢放松下来,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而是他说了一句最让人心里熨帖而放松的话。
他们是一家人,这简简单单地一句话,才最能打动人心。
赵氏愣了片刻后,旋即笑了起来,“贤侄这话说得对,老身这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底,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叶氏也眼眶红红地应和道:“娘说得是,师兄...辛苦你了,青染不懂事,让你受累了。”
洛峥心内也是十分动容,不过他毕竟铁血惯了,纵使心里再感念,也不会像叶氏她们那样情绪外放得厉害,只是向上官隐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辛苦兄长了。”
他这一声兄长,叫得当真没有了半分别扭之感,是真真正正从心底里对上官隐产生了尊敬的感觉。
从前因为叶氏的缘故,他要称呼上官隐一声兄长,心中多少也是有些别扭的。
毕竟上官隐比他年岁要小,他这人又一向正派,将长幼尊卑看得很重,所以每次见到上官隐的时候,总忍不住想要模糊对他的称呼。
可今日上官隐的这一句话和他的做法,让他心中的那点不自在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为自己从前的那些别扭隐隐羞愧,上官隐是真拿他们当做至亲之人的,他却拘泥那些微的年龄之差,顾虑着有自己的小心思,实在不该。
想通了这些以后,洛峥心中倒是释然了起来。
上官隐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他说话从不带有巴结之意,无论他面对的是何身份贵重之人,他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如今面对洛家人的感谢,他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感觉,只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跟他们说了。
他说他们是一家人,并非是在客气或是想要以此换取他们的信任,而是在他心中本就是这般想的,而他认为,事实也本就是如此。
“老夫人,这药这几日也差不多就该给青染用了,还望老夫人将家中上下都打点好,到时候,就让杜若还回来住,就近照顾青染也方便,您看可好?”上官隐本就不是儿女情长之人,解释过了之后便说起了正事,态度颇为严肃正经。
赵氏一听他这话态度也整肃起来,冲上官隐郑重地点了点头,“贤侄放心,家里老身会带着青染她娘打点好的,倒是还麻烦杜姑娘过来照顾青染,杜姑娘从来了华京也没好好地出去玩一玩,都被拘在咱们家里了,唉,老身也觉得过意不去啊。”
杜若刚才还在为上官隐的事情着急生气,这会儿听了赵氏这话忙也顾不得有情绪了,生怕赵氏他们心中不自在,因而忙道:“老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我照顾青染是自己愿意的,再说等这事情彻底了结了,我想去哪里好好玩一玩都是可以的,到时候让青染陪着我,权当是还我照顾她的情了,您说是吧。”
她性子开朗,说话脆生生地带着一股子年轻女孩身上特有的朝气,让人听了就觉得满心透亮。
赵氏也被她话语中的喜气感染了,玩笑着道:“杜姑娘放心,等这件事情了了,你想去哪里,都叫青染陪着你,你喜欢什么东西也尽管去买,叫青染她娘付钱去!”
叶氏这会儿还有些陷在刚才的情绪里没有完全拔出来呢,一时间也没有听出赵氏语气中的打趣,而是十分正经其事地点头保证道:“娘说得是,杜姑娘你喜欢什么,只管跟我说,我办不到的,还有老爷呢。”
杜若哭笑不得地看向叶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洛青染见叶氏还没反应过来,遂也笑着打趣了一句,“娘,祖母说笑呢,再说您跟祖母有这样的心思,可却没有问过舅舅的意见呢,杜姐姐看中了什么,怕还是想要舅舅买给她呢,咱们有这个心思回报杜姐姐,不若等她大婚的时候送一份大礼去,才显得诚心呢。”
杜若给洛青染说红了脸,使劲剜了她一眼,又忍不住拿眼去瞧上官隐,见上官隐含笑自若地看着她,一时间更觉得羞赧,平日里伶俐的口齿全然派不上用场了。
叶氏这才反应过来,知道赵氏她们是在玩笑,又见杜若被女儿说得红了脸,隔空嗔点了女儿一下,斥道:“没大没小。
赵氏也笑着点头道:“你娘说得对,等来日杜姑娘嫁到你外祖家去,看你改了口以后还敢这般没大没小,快去给杜姑娘讨个饶,你这些时日还要仰赖人家杜姑娘照看着呢,这会儿你把人得罪了可怎么行。”
洛青染暗暗吐了吐舌,吃吃地笑着,口里直说:“祖母教训得是,娘教训得是,青染再不敢了。”说着又正正经经地站起身来朝杜若作揖道了歉。
杜若羞红着一张脸想要啐洛青染,又顾虑着赵氏等长辈在,只好暗中做了个抓痒的手势,吓唬了她,见她面上带上了“惊恐”求饶的神色,这才傲娇地扬了扬下巴,算作罢休。
大家伙其实都看见了她们两个暗中的小动作,但都有志一同地当作没有看到,只是面带笑意地看着两个女孩子可爱又亲密的互动。
赵氏他们商量要为洛青染定亲的事情并未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如今自然也省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