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犹自撑着的那一点残念,也没了,李掌柜顿时泄力一般,坐到了舱底的地板上。
“没了,都没了,我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偌大的舱底,只有李掌柜的喃喃声。
好半晌,只见舱底装渔具的暗格被人推开,里面爬出个人来,李掌柜吓了一跳,转头去看,竟是自己的心腹之一。
“二宝,”李掌柜惊诧道,“你还活着!”
“表叔!”李二宝从暗格里爬出来,扑到李掌柜面前嚎啕大哭。
李掌柜心中烦闷,此时早已没了劫后余生的窃喜,见远方侄子抱着自己痛哭不已,忙呵斥道:“行了,多大的人,还这副德行,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跟我说说!”
李二宝被李掌柜骂了,哭声才止住,拿袖子抹了把脸,断断续续地对李掌柜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一直在舱底看着货物,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大家不放心,都在外头守着,本来好好地,谁知突然有一条大船撞了过来,紧接着,那船上便跳下一帮功夫高强的蒙面贼人,让大家将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外面守着的打手们便跟这帮贼人打了起来,谁知功夫不如人,很快便被制服住了,我顺着舱底的缝隙看出去,就见到死了人,我吓得躲进那暗格里去了,后来果然有贼人下了舱底,将货物都搬走了,表叔,我不是不护着货,可是他们都带着刀,那刀上都沾着血呢,我,我害怕啊,我们家就我这一根独苗,我死了我爹娘可怎么办啊!”
李掌柜听完侄子的话,沉沉地出了口气。
这些贼人武功高强,简直像是有备而来,可是他从未听说过泗水这里有什么大型的贼盗团伙,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风雨这么大,除了他们要送货出去,又有谁会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去呢?
除非,是......
就在他沉思之际,李二宝突然出声道:“表叔!”
“怎么了,有话快说!”李掌柜被侄子打断了思路,口气愈发急躁。
“您还记得有一艘船跟咱们一同离开泗水渡口吗?”
李掌柜一愣,“记得,你是说......”
李二宝频频点头,“我刚才隐约看到了,那艘船似乎十分华丽,好像正是那时候跟在咱们后面的那条船!”
李掌柜心神一凛,他本来以为那船上是哪家的少爷出来玩的,难道说并不是,而是跟着他们的吗?
若是这消息属实,那岂不是说,他们在泗水就被人盯上了!
他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又渐渐地冒了出来,怎么从前都好好的,就这一回带着张思走货,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可是,张思并不知道这货到底是什么啊?况且他方才也受了伤,差点没命?不对,这贼人已经杀了他不少手下,怎么偏偏张思只是胳膊受了伤,却没有被杀呢?
“掌柜的,您在这儿啊,太好了,幸亏您没事!”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李掌柜再一次被打断了神思,转头一看,是自己雇佣的打手头子谢飞,正被人扶着,看起来似乎受了重伤。
“我没事。”李掌柜站起身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谢飞,来的贼人你可能辨出身份?”谢飞从前的混江湖的,对这些事情应该比他们了解的多。
果然,他刚问完,便见谢飞点了点头,面色凝重道:“这人,我虽未见到真正面目,但是可以确定,领头的正是清风寨的石坚!”
“石坚!”李掌柜倒喝一声。
怪不得,他就说他们装扮成寻常商人竟会被劫,原来是清风寨的人所为!那么这一切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可是老爷不是说清风寨被二皇子的人收拾干净了么,怎么石坚还能来劫他们的船?
实在可恨,平了他清风寨的是二皇子,这个山贼头子倒是将账算在他们头上!
他就觉得方才威胁他和张思那人声音有些耳熟,现在一回想,可不就是那大山贼头子石坚么,亏他还怀疑张思,真是的!
“李掌柜,”谢飞见李掌柜面色狰狞得厉害,以为他要怪罪自己,忙解释道,“这石坚带来的一伙人个个功夫了得,我不少手下都折损了,实在是难以抵抗,还望李掌柜勿怪。”
李掌柜知道内情,自然知道怪罪谢飞也无用,况且知道是石坚打劫了他们,回去反而有法交代,他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谢头领多虑了,这事不怪你,我看你也受了伤,货物既然没了,咱们也走不成商了,张老板也被贼人伤了,咱们收拾收拾,动身先回去吧。”
“但凭李掌柜安排。”谢飞点头应道。
“二宝,你带人好好收拾一下。”李掌柜又吩咐了一句,方才快步向自己的舱室走去。
“是,表叔。”李二宝高声应罢,便同谢飞残存的几个手下,一同去收拾残局去了。
李掌柜这边回了舱室,见张思气虚面白地靠在凳子上,想到他这一刀还是替自己挡的,更加为方才怀疑他而有些过意不去,因而忙走过去将张思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