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纳张思进来的事情,李掌柜到底还是不敢自作主张的,正好次日洛得空下来视察铺子,李掌柜便寻隙将这件事跟洛说了。
“你是说,沁芳斋经营不善,张思有寻求你帮忙的意思?”洛挑了挑眉,看向李掌柜。
李掌柜十分严肃地点点头,“正是,老爷您许是没注意过,沁芳斋现在每日的客量可不比从前了,张思正为这事发愁呢。”
洛下意识地摩挲了下桌角,这个张思,他从前接触的也不多,实在算不上了解,只是因他的沁芳斋乃是华京最大的古玩铺子,因而少不得上门买过东西,彼此照过面,也只是泛泛之交。
可现在李掌柜突然说他经营不善,那么大的古玩铺子,华京城里的第一家,原来都好好的,现如今怎么就经营不善了呢?
自从上一次他私下与山贼来往,倒卖私盐的事情被墨凛发现,敲打了他一顿后,他是再不敢轻易发展外线了。
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人一旦有了贪念,有时候其实是很难能真正遏制住这个念头的,洛现在就是这样。
每日见惯了大把的银钱从手边流进流出的,他的心思,总是忍不住活泛着。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手边当用的人太少,这李掌柜,现在算是他私盐买卖上为数不多的心腹,李掌柜介绍的人,他自然也要考量考量。
说到底,他其实还是急着发展自己的势力,墨凛留给他的那些人,好用是真好用,可是他也明白他们忠心的并不是自己。
没有什么,是将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更让人放心的,洛如是想着。
李掌柜跟着洛有些年头了,从他从前还未帮墨凛做事的时候,李掌柜就跟着他了,这么多年下来,怎么也算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善察洛心意。
洛犹豫了,就说明心里松动了,想要答应,但是他又缺少一个必然答应的理由。
李掌柜体察洛心意,立即就将这由头摆在了洛面前。
“老爷,海运即将开通,二皇子殿下又是督办,到时候,又怎么能不将咱们手边这暴利的生意扩大?老爷您想想,您这时候若是不赶紧培养自己的人手,到时候,咱们还要处处受制于那帮人,同样是为殿下办事,怎么老爷这殿下的岳丈大人,反倒势力还不如他们一帮子奴才么?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李掌柜舌灿莲花,极尽煽动之能,最终还是将洛说动了。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墨凛留下的那拨人,说是协助洛管理私盐诸项事物,但实际上,那些人都是墨凛留下的亲信,说白了,还是看着洛和他手下的人的。
李掌柜平日里没少受这帮人管制,他心有不服,因而便时常撺掇洛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一个洛手下的掌柜都有这样的感觉,洛又岂会不知墨凛的用意。
正因为知道,他才更加不甘心,不愿意。
李掌柜有句话说到他心坎里了,他是墨凛的岳丈,就算是见了面他还是要尊称墨凛一声殿下,可是再怎么着,他的身份总也是高过那帮奴才的吧!
可是那群人平日里仗着墨凛的信任,在许多事情上不服从他的管理,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压下来,早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洛这辈子最恨自己不如人,被别人压制着。
从前他觉得他大哥仗着嫡长子的身份压制他,让他失去了公平竞争的机会,好不容他放开了洛家那块鸡肋,向着更远大更光明的前途奔去,没成想却还要受几个奴才的压制,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去!
说到底,他跟李掌柜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贪心不足,所以才能被利益驱使,被人蛊惑。
“这张思...可靠吗?”洛定定地看了李掌柜一眼。
“老爷,”李掌柜心神一凛,谄笑着给洛斟了杯茶,“您就相信奴才吧,奴才还能骗您吗!”
洛暗暗点头,他知道李掌柜平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真到大事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欺骗自己。
况且,他的卖身契在自己手里,有了这个,洛无比相信李掌柜不敢玩花样。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对外李掌柜就是他聘请的铺子掌柜,二人遵照契约办事,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当初将李掌柜带进来,洛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为的就是借以迷惑墨凛,让他相信自己接手他的“生意”,绝对没有私心。
“谅你也不敢诓我,”洛瞥了李掌柜一眼,笑了,“行了,改日找个机会,我亲自见一见这个张思,再做决定吧。”
“老爷英明。”李掌柜眉开眼笑地躬身应了。
“这几日外面风声紧,让手下的人都小心点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私自出货!”说完了私事,洛又将话头引到了正事上。
海运开通在即,端瑾王爷整肃商界风气,他从二皇子那里得到消息,据说这次要甄选皇家商队,这个消息现在还没有传开,但是他知道,一旦来日发布出来,必将掀起一场大浪。
二皇子的意思,自然是想要将这皇商的人选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