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夏日里天气捉摸不定,原来秋日也一样,昨日一场风雨过后,今日暖阳竟然更甚。
赵氏坐在远香堂堂厅的主位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堂厅的门大开着,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像是将赵氏都拢在其中,逆着光,大家都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沉沉说了一句,“都坐吧。”
大家沉默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丫头们奉茶之后便退下去了。
赵氏的视线在几个儿子儿媳的脸上逡巡而过,半晌后才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要说,如今你们也都大了,早已到了自立门户的时候,原来我以为一家子凑在一起是热闹,却没想过你们其实可能更想要过自己的生活,你们自己也都是当爹娘的人了,我不该将你们都拘在一处,正好,今日都在,就商量商量分家的事情吧。”
话说完了,却没有人应声,赵氏也不在乎,自顾自地又问道:“老大家的,我派人让你将家中的产业都整理出来,拿来了么。”
叶氏忙道:“带过来了,都在这儿了。”说着便将一摞摞册子分门别类放到赵氏身边的楠木桌上。
这时候大家伙才明白过来,赵氏这是决意如此了,不是跟他们商量,而是通知。
赵氏拍了拍身旁的册子,“东西都在这儿了,你们谁不放心都可以来查,我也不想委屈了谁,就一切照着规矩来办。”
三房和四房其实并没有多少意见,分不分家,他们该得的东西其实就那么多,他们不是赵氏亲生,其实心中是愿意分出去过的,他们都没有洛昇那样的野心,与其寄人篱下一样的活着,自己执掌门户岂不更加逍遥?
所以说,与其说分家,倒不如说是将二房分出去了,谁不知道,从前二房可是赵氏的心头肉。
不过现在这心头肉可说不准了,昨儿闹那一场,大家都亲眼见的,洛昇那样不管不顾的,安知不是也想要从这个家里脱离出去呢?
这些年,大家在赵氏的积威之下生活,都不那么痛快。
既然如此,他们就更不能做出让赵氏为难的事情来,所以三房和四房的率先表态道:“一切但凭母亲做主。”
赵氏也能猜到他们的心思,既然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说了,就再没有遮掩的道理,于是也对他们道:“虽然你们不是我亲生,但你们尊我为母,我自然不能亏待你们,你们放心,即使分家了,咱们也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何况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你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尽管说,只要合规矩,我都尽量满足你们。”
三房四房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打算呢,其实昨晚上两对夫妻也早就商量好了,于是也就将自己的想法跟赵氏说了。
他们知道,主宅是铁定要留给大房的,洛峥才是洛家真正的家主,这个大家都不会有异议,但是他们既然要分出去单过,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事已至此,该提的要求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赵氏听了他们的话,点点头,都应了下来,“可以,这要求都不过分,你们不说,我也是要这么安排的,只是少不得要嘱咐几句,往后分家出去,也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莫叫外人笑话我们洛家才是。”
“谨遵娘的教诲。”洛熹夫妻和洛珲夫妻齐声应道。
他们的要求确实不为过,都要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都临近城南,地界还不错,赵氏既然说了不会亏待他们,自然不只事说说而已。
三房和四房的去处敲定了,赵氏又问洛昇和小赵氏,“你们俩想要哪处宅子落脚?”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半点看不出昨日与洛昇闹了不愉快的样子。
其实大家心中也都明白,三房和四房要了城南的两处宅子,余下的私宅里,最好的自然是城北那座大宅,那还是是老侯爷当年在世时置办的,当初的意思也是要留给二房分家后居住。
那座宅子地界好,院子也宽敞,这些年又增值不少,二房分出去,自然是要去那里的,所以三房和四房都没有要去那。
可是洛昇就是迟迟不出声,小赵氏在一旁急得不行。
她是打定主意要分家了,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洛府现在的财政状况凄惨无比,就快要收支不均了,那么大的亏损,她可不想留下来帮他们填补,她的那些私产,自己都没有正大光明的享用过呢。
再说了,他们跟老太太都撕破脸了,昨儿闹得那般难看,现在还能圆回去不成?
本来还以为洛昇也是急着要分家才会那样,可现在看他这副样子,她又有些拿捏不准了?
想来想去,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回事,她只得小声提醒了一句,“老爷,娘问您话呢?”
洛昇瞥了她一眼,又转过头来面向赵氏,“我记得爹曾说过要将城北的那处宅子留给我,既如此,我就要那个吧。”
小赵氏一颗心这才放下,刚才洛昇看她那一眼,她差点以为他要抽风说出别的地方来,幸好他理智还在。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是田产庄铺之类的了,原来你们成年时都分过,一些私产也在你们自己手里,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