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祁阳帝惊的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难民进到华京了!怎么会这样……
还没等洛峥回答,许公公便急匆匆地进来禀告说,京兆尹来了。
祁阳帝听罢忙叫人进来。
果然,姚轩一进了御书房,立即便跪下,战战兢兢地回报说有大批难民涌入华京。
祁阳帝跌坐下去,愣愣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三个人。
洛峥与姚轩暗中交换个眼神,并未说话。
而钦天监正使就惨了,他听完洛峥与姚轩的话以后,登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果然,祁阳帝回过神来便指着他怒骂:“谭铭,你不是说你夜观天象,灾厄已去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谭铭被祁阳帝吓得,磕磕巴巴地答道:“回,回皇上的话,臣,臣,臣观天象,确实是那样的啊。”
现如今,他除了一口咬死,还能有什么办法?
本来,他也是听从右相的吩咐,让他先将祁阳帝哄高兴了。
右相说了,就城西那些贫民,其实都好打发,远没有祁阳帝想的那般棘手,他们还是要先笼住了祁阳帝的圣心才是正经。
他一向唯右相的命令是从,哪有不听的,因而祁阳帝一传召他,他便按照右相的吩咐说了。
哪成想,他话音刚落,就出事了!还出了这么大的事!
谭铭知道,自己的乌纱帽怕是难保了,为今之计,只有死咬住不松口,也许,也许祁阳帝还能从轻发落。
毕竟,他可是专司为朝廷问卜吉凶的,若他承认了自己占卜出错,那祁阳帝还留着他做什么?
可也正因如此,他现在也陷入了两难境地,进退不得。
祁阳帝本就烦心不已,又见谭铭死不悔改,不肯认错,再一听说姚轩汇报的难民人数,当场便摘了谭铭的乌纱,让他“告老回乡”去了。
谭铭是被人架出去的,祁阳帝圣心已定,如何能理会他几声哭求?
且不说谭铭现在如何悔恨埋怨右相,再说御书房内,祁阳帝在御书案前走来走去,烦躁得厉害。
“姚轩,查清楚难民的来源了么?”片刻后,祁阳帝突然问道。
“查了查了,皇上,是江浙一带过来的。”姚轩忙不迭的点头。
他正是为了弄清楚这些难民的来源,才比洛峥晚了一步,他身为华京的父母官,这些乃是他职责所在。
祁阳帝听了姚轩这话,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刚才,他听说有大批难民进京,第一反应便是墨曜欺君,南边的灾情根本没有缓解,反而更重了!
现在听见姚轩说了难民的来源,他才又消了些气。
江浙一带,那并非沧州那里来的,想来也是,墨曜再如何,也不敢欺君罔上。
思及此,祁阳帝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回过头来一看姚轩和洛峥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祁阳帝又忍不住头疼起来。
那么多难民,该如何安置?粮食又从何而来?
祁阳帝陷入了深深地苦闷中去。
洛峥想了想,开口道:“陛下,臣家中的囤粮还能支持一日,实在不行臣就举家精减吃穿,先保证这些难民的生活。”
姚轩也忙附和道:“臣也愿尽绵薄之力。”
祁阳帝叹了口气,看着他二人的眼神总算好了一些,“朕知道二位爱卿都是良臣,可只你们那点粮食,如何能解决得了这么多的难民,就算今日吃上了,那明日呢?后日呢?”
洛峥与姚轩齐声道:“臣无能,让陛下忧心了!”
“你们无能,何尝不是朕无能呢!朕竟不知,朕连一点粮食都征收不上来了!”祁阳帝叹息道。
洛峥想到女儿再三嘱咐的话,只好硬着头皮道:“陛下,其实臣有一件事,没有禀报陛下,臣……”
“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只管说吧,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是,陛下。”洛峥得了祁阳帝的“保证”,忙娓娓道来。
“臣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有大批粮食正在运往华京,臣觉得这个梦实在蹊跷,今日早朝后,便去求见了慧觉大师,想让大师解惑,大师跟臣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便不再多说了,臣弄不懂大师的意思,但总觉得,臣这个梦,或许真的预示着什么。”
洛峥说完,便低下了头。
实在是顶着祁阳帝的灼灼目光,他怕自己露出破绽。
心中暗想,都是女儿,非让他跟皇上撒这个谎,要知道,这可是欺君啊!
可是,一想到女儿分析的那些事,他又觉得,即使是欺君,也不能让右相等人得逞!
女儿说,若是他们不赶紧先下手,右相一派定然以华京的治安为由,劝祁阳帝将难民赶出城去。
洛峥想到那么多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难民,若是再将他们赶出城外,他们一定活不了了!
因为有了这个认知,洛峥才第一次做了“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