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这日,乃是休沐日,难得的是家中几个有官职的都在家,老夫人赵氏高兴,头晚上就吩咐大厨房那边准备酒菜,要一家人一起用晚膳。
大厨房不敢轻忽,一早起了就开始准备上了。
午休过后,洛昇捧着个锦盒面带笑容地去了远香堂。
赵氏午睡才起,刚精神过来,听良辰说洛昇过来了,忙叫将人请进来。
洛昇进了正房,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方才坐下。
“娘近日身子可好,我听说您昨儿叫张大夫来请脉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赵氏听见儿子关心自己,心中自然高兴,面上笑意也多了些,“没什么大事,人老了,总有时候有些不舒服的,你别担心,娘心中有数。”
洛昇忙故作嗔怪,“娘您这话可不对,您的身子可是大事,怠慢不得,要是哪里不舒服,儿子请宫里的御医来看一看吧?”
赵氏看儿子一脸担忧,心中愈发熨帖,仿佛身上的病痛也去了大半,当下道:“你别操心了,娘真没事,若是觉得不好,早就跟你们说了,难得今日休沐,怎么没出门会友去。”
洛昇这才点点头笑了,那笑意不轻不重,尺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本来是想要出门的,不过听说娘您不舒服放心不下,便过来了。”
“哎呦,”赵氏听罢便挥手赶人,“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别为了娘耽误前途,娘知道你们平日里需要多与同僚走动,娘就在家里,什么时候不能来看,快出门去吧,别叫朋友等久了。”
洛昇笑了笑没有搭话,而是将自己身边的锦盒递到了赵氏身边,打开后方道:“儿子近前遇到一块上好的暖玉,着人给娘打了一柄玉如意,这暖玉最是养人,娘放在身边时常把玩也有好处。”
赵氏听了他的话便低下头去瞧,果然见锦盒中放着一柄祥云状的羊脂玉如意,触手生温,一瞧便知是好东西。
赵氏心中快慰,面上却还还佯怒道:“乱花钱,你用钱的地方何其多,娘的玉如意也不少,何必破费。”
她这话倒不是在作假,她知道儿子用钱的地方一向多,他身份毕竟摆在那,同僚之间交往起来花费也多,如今小赵氏又不掌家,他用钱上定然不那么方便,其实这些自己都知道,若非是小赵氏实在太过,她如何能做得那般绝情。
“娘您别担心,儿子的钱够用了,起码孝敬您是够的。”洛昇假意笑道。
他如今确实不差这千八百两银子,他每月的进项足够他花费还能剩余了,毕竟是自己的老娘,有钱了孝敬她一点儿,倒也无可厚非。
赵氏听见他这样说,心中总算放心了一些,她一直怕儿子因为她夺了小赵氏的掌家权而怨怼她,如今见他这样总算放下心来。
“昇儿啊,”赵氏慈爱地拉过儿子的手,“你别怨娘,娘也是为了整个洛家好,将来这洛家还是要交到你跟你大哥手上的。”
这个念头,赵氏打从一开始就没变过,至于两个庶子,该分的自然不会短了他们,但嫡庶有别,规矩是怎么的就应该怎么办。
谁知洛昇听了她这话反倒有些不高兴了,他如今已经不将洛家看在眼里了,他心中有更高的目标,因而只敷衍道:“儿子知道。”
赵氏如何看不住他的敷衍,心中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没有多说,这个小儿子心思多,她怕自己说多了反而不好,但是她相信儿子在大事上还是明理的,因而也没太过担心。
洛昇坐了一会儿就走了,知道他要会友,赵氏也没有拦着他。
出了远香堂的院门,洛昇前一刻还笑着的脸立时拉了下来,哼,整个洛家交给他跟大哥,说的好听,到时候只怕是他也就能比那两个庶出的兄弟多拿一点儿吧!
不过如今他也不在乎这些了,大好的前途,享不尽的荣华等着他去拼呢,谁还在意洛家这点东西!
洛昇轻哼了一声,走远了。
晚上的家宴,倒是其乐融融,半点儿看不出众人之间有什么嫌隙的样子,大家伙围着赵氏说家常,饮美酒,品佳肴,将赵氏哄得十分高兴。
酒过三巡,叶氏提起寒衣节的事情,赵氏脸色一正,吩咐她带着几个弟妹好生张罗,寒衣节祭祖,乃是大事。
叶氏等几个媳妇恭敬地应承下来,不敢怠慢。
月影渐移,晚风乍起,众人怕赵氏在园子里吹多了风头疼,便张罗着散了,正好赵氏也累了,便先回去了。
赵氏一走,其他几房人也没心思再多待,互相招呼一声,纷纷散了。
展眼便到了十月初一,乃是寒衣节,又称十月朝,祭祖节,冥阴节,百姓们称这一日为鬼头节,乃是祭祀先祖的日子,也因为这一天过后,便昭示着冬日的到来,所以也是为家人送御寒衣物的日子。
一早起了,天气阴沉沉地,仿佛随时会下雨,赵氏的心从睁开眼就不安宁,一阵乱跳惹得她心慌不已。
赵嬷嬷还想着劝上几句,四房里的人便过来请安了。
照例,叶氏等几个媳妇送上亲手做的寒衣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