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从天津被国民政府重新控制后。天津的经济再次变得熏小心来。中外商人云集于此,在天津港口进出的船只每日不绝。如果说上海是华夏南方物资的出海口的话。那么天津就是华夏北方物资的出海口,其繁荣程度丝毫不比上海差。在经济的带动下,天津的梨园戏班也迎来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时期,只要是能够唱上两句,在天津就不愁吃不上这碗饭。在天津,各个戏班里的名角都备受吹捧,虽然他们的身份依然被那些书香世家视为贱籍,但是他们的社会地位却被周围那些吹捧的大众抬高了不少,即便是那些有钱有权的商贾官员见了这些名角也要尊称一声老板。
罗云生在天津梨园行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其秦腔大调堪称一绝,只可惜这是在天津。听惯了京腔昆曲的天津人自然也就对这种豪迈粗扩的唱腔不感兴趣,所以他所在的云胜班也只能在一些贫民街区的小茶馆小戏园演出。所幸在天津码头做工的多为陕甘等地的人,能够在天津听到这种在只有庙会、节庆才能看到的家乡戏他们自然感到非常高兴,每每云胜班开戏他们都会到场捧场。虽然他们能够给的钱并不多,但总算还是支撑住了云胜班,令云胜班得以在天津这块龙潭之地立足下来。
这天,云胜班在天津旧城前门外的德聚楼开戏,唱的是游西湖救裴生这段名戏,饰演李慧娘的罗云生一口喷火绝技迎来了满场喝彩,即便是身上没有俩钱的苦力也甘愿掏几个零钱打赏。在罗云生唱完后,下到后台,云胜班的老板领着一个身穿洋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还没等老板开口介绍,那中年人便自顾自的走上前去,用一种骨子里冷淡、可话语却显得非常热情的怪异语气,抱拳打招呼道:“云老板,好唱功啊!就算是在后台,也听得在下是血气翻腾!”
听到中年人的话,罗云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虽然游西湖救裴生这出戏是秦腔名戏,但是其唱功、词韵却不能尽显秦腔特色,更谈不上什么热血沸腾,而这出戏最大的特色就是喷火这一段。眼前这中年人这番赞美倒是把他这个外行的身份给显露了出来,想起秦腔如今在天津卫的的位,不由得令罗云生心中暗生叹息。
虽然心中有些小情绪,但走惯江湖路的罗云生自然知道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抬手朝那中年人抱了抱拳,说道:“先生,谬赞了!敢问,先生名讳?”
不过这名中年人似乎非常擅长察言观色,虽然罗云生掩饰得很好,但中年人单凭一些细节便看出罗云生内心的情绪,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之前外露的热情也消退下来,没有回答罗云生的问题,只是把玩着拇指的碧玉扳指。
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云胜班的老板连忙上前解围,说道:“这位是静园的外总管方先生。今天来是想要请我们云胜班晚上去静园演戏。”
听到这个消息。罗云生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难掩的惊喜之色,连忙答应道:“多谢贵主抬爱。我云胜班今晚必然到场。”
“如此最好!静园今晚开戏,主子邀请了天津卫十几家大戏班一同开戏,希望你们云胜班不要让主子失望才好。”这中年人见到罗云生如此,不禁冷笑了一下,认为他也不过是个阿谀贪财之辈,又将罗云生看低了两分,随手取出一张请束。扔给罗云生,撂下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德聚楼。
中年人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到云胜班老板的情绪,他一脸喜色的捡起地上的请柬,打开反复看了两遍。朝一旁似乎陷入沉思的罗云生说道:“云生啊!这可是我们云胜班的一次大机遇,要是今晚能够得到静园那位爷的赞赏,咱们云胜班可就能够在天津卫吃开了。人家这次完全是冲着你来的,你今晚可要小心的演,千万别出岔子。”
在天津谁都知道住在日租界静园中的那位,虽然他不过是一个掉了毛的凤凰,但那毕竟也是凤凰。在天津这块地面上依然有着一些影响力。在天津吃梨园饭的大小戏班削尖了脑袋也想钻到静园里面,唱上一处戏,得静园那位的一声赞扬,就凭这声赞就足以让那戏班稳稳立足在这龙蛇混杂的天津卫。对于只能在下层打滚的云胜班来说,能够得到请束便是很不错,只要在静园不演砸,他们就算是成功了。
罗云生点头应付着戏班老板的嘱咐,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最后干脆以准备晚上的戏为由,向老板告了声罪,便独自回到了戏园为他准备的单间里面。回到单间后,他吩咐戏班的人不要打扰他,然后锁上门,一个人对着镜子卸妆,脸上露出一种非常怪异的笑容,在笑容中似乎包含了喜悦、兴奋、仇恨、杀戾等等清晰,这令他看上去显得格外阴森狰狞。
“师父、师兄、师弟小月。你们也都知道了吧!我们的机会来了,就在今晚,只要近了浮仪的身边,我就能把那个祸害除掉,为你们报仇!你们放心,我为了这天准备了十年,绝对不会失手的。”
只见罗云生一边卸妆。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话,似乎在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人一般感觉非常诡异。在把所有的油彩从脸上清除后,他站起身来,转身走到了一个齐腰的衣柜前,蹲下在衣柜下面轻轻用指甲画了一下,就听到啪嗒一声,衣柜底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