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终于传到了那遥远的星海,又或许是北通玄的诚意,终于触动到了那些沉睡的英灵。
在那时,天地变色,云海翻腾,方才还光芒四射的太阳竟然就在这时被完全遮蔽,夜色也随之笼罩开来。
七颗星辰忽的亮了起来。
在那七颗星辰的照耀下,北通玄冰冷的侧脸莫名有些颤动,他的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流转。但很快他压下了心底的悸动,手中连结数道印记。
“十方九难!”他又是一声暴喝,苏长安背上便升起两道刀鸣剑吟。
而似乎得到了某些印证,那七星的光芒又明亮了几分。
北通玄的脸色开始有些苍白,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天道阁开!”他一声暴喝,周身灵力再次涌动。一道阁楼的虚影便开始渐渐在这空地上出现,但却极为虚无,像是空中楼阁,海市蜃楼一般。
北通玄知道这时因为他的修为不够,难以在相隔天岚院万里之遥的地方打开天道阁。
他不由苦笑,他终究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长安,天岚院。
那一夜的长安之乱已经平息,天枢之徒徐让已经成为了新一代的天岚院长。
新皇夏侯瑾与天岚院的关系似乎还不错,对于这位新的天岚院院长看上去也很是满意。特意从国库中拨出了一笔不菲的银两将连番大战后破损不堪的天岚院修缮完好。
如今的天岚院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盛世,再也没有以往的破败之景。
但相比以往,却更加冷清了下来。
那位徐让大人,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至少长安城里的许多达官显贵都是这般认为的。
自从他接管天岚院后,便深居简出,除非皇上召见否者几乎不见他踏出天岚院半步。
无数看准了天岚院即将崛起的大人物们,还想着拉拢一下这位院长大人,但皆是铩羽而归。
而此刻,这位徐院长正盘膝坐在天岚院重新修缮好的演武台上。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衫,头上的青丝不知何时尽数化为了白雪,胡乱的披在他的肩上。
他紧闭的眉头皱起又舒展,舒展又皱起。额头上开始爬上密密麻麻的汗迹,体内的灵力开始不由控制的外放,黑白交替的灵力与邪力开始不断碰撞与纠葛,就像他此刻的内心一般。
忽的,徐让发出一声长久的叹息。
那些灵力就在那时被他尽数收回体内,他睁开了双眼,古波不惊的眸子里藏着的是旁人看不真切的某些情绪。
他站起了身子,环视了周围,环视了这个他曾经度过了无数岁月的学院。
按照他的意思,工匠们完全按照以往的布置将它重新修缮。
它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只是那些陪着他的人却早已不在。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他一脸胡渣,嗜酒如命,总是喜欢跟那些烟花柳巷中的轻浮女子厮混。
但大家都很崇拜他,都称呼他为天枢大人。
徐让曾以为自己应当很讨厌他,认为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师傅。
可当那对染着男人鲜血的长枪被送到他的手上时,他却把他临终的嘱托永远的记在了心上。
他叫他守住天岚院。
“守住天岚院。”他在心底轻声的呢喃着。
眸子深处的某些东西似乎就要在那时奔涌而出,但他又一次将它们压了下去。
他是天枢的首徒,也是天岚院的院首。
所有人都叫他大师兄,做师兄的,怎样都得拿出做师兄的样子吧。
总归得有人手染鲜血,总归得有人背负骂名。
他这么想着,抬起了头,看向天际。
四月的长安,艳阳高照。
破败的天岚也在这样明媚的阳光下多了些生气。
他的心情虽然不至于好上几分,但埋在眸子深处的阴郁,却消散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忽的天地间光芒一暗,他似有所感的朝着西方眺望。以他星殒的修为,自然发现那七颗星辰又忽的开始照耀。
他的心头一动,很快便明了一些事由。
“是要开天道阁吗?”他这般轻声说道,但眉头又是一皱,随即摇了摇头。“太勉强了,通玄。”
这么说完,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漆黑色的灵力在那时奔涌而出,天空中一颗暗红色的星辰开始闪耀,他的背后也忽然浮出两道血色的虚影。
一只双目血红的恶狼,一位手持长刀,身着甲胄的武士。
“我来帮帮你吧。”他这般说道,背后那七座以七星命名的阁楼忽的绽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在他灵力的催动下,朝着天际的七颗星辰射去一道道骇人的光柱。
西凉,永宁关。
北通玄渐渐感到一阵阵后继无力的虚弱感。
方才他唤来的天道阁虚影,还未完全凝实,因为没有后续的灵力支撑,而开始渐渐有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