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经历了多久的沉睡之后,苏长安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张床上。
一张不大,却又很舒适的床上。
他的脑袋还有些晕沉,似乎是还未有从之前的伤势之中完全恢复过来。
他受的伤着实有些重,灵力耗尽,肉身受到天雷的击打,几乎生机断绝,若不是那些莱云的亡魂们以身相挡,又有若木源源不绝的为他注入生机,他恐怕早已身死道消。饶是如此,他此刻身体的状况依然算不得多么乐观,只是拥有若木,只要不死,恢复便是迟早的事。
想着这些,苏长安颇为艰难的睁开了双眸,时间似乎是正午,窗外的阳光有些毒辣,刺得他眼睛发疼,又不得不将睁开的双眸眯成一条缝,以此打量着自己房间内的情况。
有一个人,在屋里来回走动,似乎在捣鼓些什么事物。
男人,年纪四十往上,身材有些臃肿,背脊亦有些佝偻,似乎还受过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这是苏长安对那屋中之人的第一印象。
那个男人似乎对于苏长安的苏醒毫无察觉,依然背对着苏长安捣鼓着手中的事物。
而苏长安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疑惑。
他觉得这个男子他越看越眼熟,可或许是因为重伤未愈的缘故,脑袋昏沉,一时又说不真切究竟是谁。
但忽的,他的瞳孔陡然发大,狂喜之色溢上眉梢。
“爹!”他朝着那背影唤道,伸手杵着床沿,就要试图站起身子。
或许是因为太过急躁的缘故,他的手一滑,方才坐起的身子一个趔趄,又倒了下去。
“嗯?”那背影听闻苏长安之言,身子一震,猛地转过了身。却是一个脸上带着些还未彻底愈合的伤疤的中年男子。
正是那被囚禁在司马诩大营的苏泰!
他见苏长安跌坐在床,以为他伤势发作,赶忙扔下手中的事物,快步走了过来。
“小兔崽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唬你爹,我们老苏家三代单传,可就指着你开枝散叶啊!”苏泰絮絮叨叨的说道,伸出手就要去检查苏长安的状况,脸上的焦急之色,自然是毫不作假。
但苏长安却一把抓住了苏泰的手,坐起了身子。
他的身子固然虚弱不假,可他的虚弱只是相对而言,方才只是一时情急,方才乱了分寸,如今回过神,确定了眼前的一切并非自己的幻觉,他也自然不会再如之前那般不堪了。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司马诩那老贼囚禁在大营之中吗?”苏长安看着眼前满脸是伤的苏泰急切的问道。
苏泰见自家儿子这般模样,也确定他没有大碍,方才放下心来,听闻苏长安的问题,他回应道。
“多亏了夙玉姑娘,是她一路护送,才把我带回了这里,不然,恐怕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你老爹我了。”说着,他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在那大营之中抹了脖子,不由得一阵后怕,脸上顿时露出凄凄之色。
这般情景,落在苏长安的眼中却是以为自家父亲在那司马诩营中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由怒从心起。但他却强自压下,司马诩与夏侯昊玉与他血海深仇,罄竹难书,此间种种,日后自有一个了断。
他神色一正,宽慰道:“老爹你放心,这个仇孩儿定会替你一报!”说完,他话锋一转,不禁又问道:“你说夙玉师姐送你回来的?那她现在人在何处?又是如何将你护送到此处的?”
听闻苏长安的前言,苏泰本想劝解,他确实不理解苏长安与司马诩或是夏侯昊玉之间的仇怨,但在他看来,他更不愿意看到的是苏长安又任何的危险,至于自己受过的责难,若是能换得自家儿子的平安,不提也罢,这一点对于天下任何的父母而言都是如此。
但苏长安之后的话,却让苏泰眼前一亮,不禁言道。
“长安啊,我给你说,那夙玉可当真是一个好姑娘,在司马诩的营中对我多有照顾,若不是她,恐怕我这一身老骨头便早已交代到了那里,而且这一路逃回此处也多亏她几次舍身相救。”苏泰眉飞色舞的说道,“而且我看她对你可是一往情深,这样的好姑娘可不好找,而且,她还是那夏侯麟的姐姐,你若是娶了她,说不定你们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不必再打打杀杀。再者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
苏长安越听越不对劲,到最后索性打断了自家父亲的絮絮叨叨,言道:“爹,夙玉师姐的心意我自然清楚,可是羡君那边...”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不止古羡君,还有红鸾与陆如月如今同样让他头痛,只是苏泰并不知情,他也不想提出,此番说道古羡君只是想要以此为借口,打破苏泰的幻想,让他不要纠缠此事。
不得不说,此话当真有效。
苏泰听闻古羡君的名字,顿时收了声。
“也是,羡君这孩子我也喜欢得紧,而且他那老爹也死得冤枉,到如今她孤寡一人,追随你到现在,你可不能负她。”
听闻苏泰这般言论,苏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