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里却带着一股极力压抑的情绪,花非昨很清楚那情绪是什么,但他却不想去深究。
似乎也是为了掩饰这样的情绪,苏长安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又说道:“温子玉和苗永山呢?带我去见他们。”
花非昨这一次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转过了身子,沉默的领着苏长安朝着地牢的深处走去。
......
相比于那些寻常的西凉士卒,苗永山与温子玉的修为都要高出许多,所以他们的状况比起那些士卒似乎也要好上不少。
而同时,这样的好,也只是相对而言。
他们被关在两间相邻的铁牢之中,并没有如那些士卒那般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他们只是呆坐在自己牢房的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周身的青筋暴起,好似正在承受某种无边的痛苦。而他们的双眸时而清明,时而又变得血红,又像是在与一只附身在他们体内的恶魔斗争一般。
“温将军与苗将军是自愿被关入铁牢,否者以他们的修为,我们恐怕还得废上一番手脚。”花非昨看着房中的二人,这般说道。声线低沉,眉头紧锁。
苏长安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二人的身上。
而这时,这二人也似乎是听到了苏长安与花非昨的对话,他们的脑袋猛地抬起,就像是被惊醒的野兽一般,他们体内的某种平衡在那时被打破,他们的双眸顿时变得血红,蓦然看向苏长安二人。
而就在看清苏长安的模样之时,那血红的双眸又瞬息的清明了下来。
“将军!”他们出这样一声惊呼,身子猛地走了上来,隔着冰冷的铁牢,望向苏长安,双眸之中竟然有泪光浮现。
“委屈二位了。”苏长安看着浑身是伤的二人,低声言道。
他的脑袋一如他的声线一般,深深垂下,打心眼里他觉得愧对二人。
“将军何出此言,是我等无能,三万西凉军到如今只余这些残兵败将,就连老顾...也....”苗永山见苏长安如此,赶忙说道,但提及顾牙朗,他这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也不禁哽咽。其实顾牙朗在时,他与他的关系也说不得多好,但如今顾牙朗战死,苗永山心头又说不出的悲戚。
“莫要哭哭啼啼,岂不让将军笑话。”温子玉不悦的呵斥道,他与苗永山、顾牙朗三人同为西凉军三大统帅,但他心思活络,三人之中隐隐有以他为之势,即使北通玄在时也曾言过,西凉军中,将才无数,而能堪帅才者,唯这温子玉一人。
他呵斥完苗永山后,便转头看向苏长安,问道:“将军来时想来你已见过诸位士卒的情况,可还有扭转之法。”
苏长安闻言一顿,他看着一脸急切的看向他的温子玉二人,嘴唇张开,却又半晌说不出话来。
来时他便在一位士卒的身上试过之前的方法,吸走他们体内的戾气,但此法曾经有效,是因为那时这些西凉军还只是被戾气所困,并未伤及灵体,可如今他们的魂魄已经彻底被戾气说侵蚀,即使是拥有若木在体的苏长安也难以去根治魂魄上的伤害。
苏长安的沉默无疑给了温子玉二人最好的回答。
“属下明白了。”二人的身子一顿,脸色顿时煞白。
他们虽然还能保持暂时的清醒,但说到底只是靠着自己的修为硬撑着,而灵魂早已被那戾气所腐蚀,这时还好,若是问道半分血腥味便会把持不住,彻底陷入疯狂。
“二位莫急,再与我些时间,说不定便...”苏长安见他们这般模样,心头的愧疚更甚,赶忙说道。
“将军莫要欺我,司马诩大军临城,将军若是想暂避锋芒,岂能带上我等,受我们拖累,这让我等何以自处?若是要与司马诩决战,将军有可曾有十足的把握?我等迟早便要陷入疯狂,届时这牢笼能否锁住我们还另当别论,如此平添变数,非兵家所为!”温子玉却在那时一言道破了事情的真相。
苏长安的身子又是一顿,他知道温子玉此言不假,可是他又如何能舍弃这些陪着他一路出生入死的士卒们?
“将军不用介怀,此事我与苗兄自会替将军分忧。”温子玉却在那时笑了起来,他看了一旁的苗永山一眼,这般说道,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在那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苗永山虽然愚笨,但见温子玉这般的神色自然也猜到了所谓的分忧究竟是如何分忧,他在些许的沉默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憨笑着看向苏长安,用他粗犷的声线言道:“将军放心,我老苗绝不给将军添乱。”
苏长安一直假装的冰冷在那时终于在苗永山的话中被击破,他的身子颤抖了起来,抬起头看向那二人便要说些什么,但温子玉却接过了话茬,说道:“将军也不想我等再受那司马老贼的折辱吧?大事为重切莫妇人之仁!”
苏长安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被温子玉之言深深的给塞了回去,他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二人,眸子中似有某些东西涌动,但又却被他强行忍住。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温子玉所言却很对。
无论他的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