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岚城。
古家晋王府。
因为那场恶战而被摧毁的通明殿,在古青峰召集了几乎整个北岚城所有的工匠,并且连夜催促他们昼夜赶工之后。终于在数日前又一次被立了起来。
那那位方才被古青峰拥为王立不足一月的七皇子殿下,便在这通明殿中住了下来。
是的,他住在了通明殿。
这自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放着好好的帝王寝宫不住,偏偏要住在通明殿中。
可是在见识了这位新王可怖的实力之后,没有人敢对于他的行为再提出哪怕半分的非议。
他就这么一待便是十余日的光景,在那通明尚未筑起之时,便已然待在了里面。
除了那位经常出进的老太监以及这王府曾经的主人古青峰,唯一还能见到那位帝王的恐怕就只有那些负责送入饭菜的奴仆。
可是每每有人问及此事时,那些奴仆的脸上便布满了恐惧之色,对于在那其中所见的景象也是缄口不言。
是夜。
北地的风雪似乎又大了几分。
像是有什么人施了法术,捅开了穹顶。
大雪纷飞,转眼已积雪一尺有二——即使是在北地,这样的雪,也并不多见。
通明殿中一片黑暗,黑道到几乎不见五指,与那殿名比衬,莫名的让人暗觉有些荒唐。
高台之上,一双眼睛忽的睁开。
那眸子中湛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随即,通明殿中燃起一道道猩红却又阴暗的烛火。
那烛光却并未驱散弥漫在这房间的中的黑暗,反而是让这通明殿中的气氛烘托得愈诡异。
借着这烛火,终于可以大抵看清这大殿中的情形。
一位男孩,身着极为宽大的长袍,半躺在高台之上的王座中。
他的模样虽然年幼,可那股与生俱来的帝王威严,却让人难以直视。
而他身后的阴影中,若隐若现的林立这数道身影,仔细数一数,竟有足足十五道之多,他们宛如雕像一般,任凭周遭的事物如何变化都纹丝不动。
“王师,你跟随我有多久了?”
一道冰冷的声线在那时自男孩的嘴中吐出。
他阴沉着目光,看不出悲喜,却直直的看向台下的那一道佝偻的身影。
“微臣自陛下起事便一直跟随左右,到今日,已有一百五十三载又八十七天。”
台下那佝偻的声音这般回应道,他的身子在那时低得更深,语气中亦满是谦卑之意。
“是吗?”男孩这般问道,声音却愈低沉了下来。
“微臣虽然年迈,但此事却不曾有过忘怀。”台下之人这般回应道。
他的声线有些撒盐,听得出声音的主人应当是一位已经上了年纪的老者。
“已经这么久了吗?”男孩又说道,声线忽的变得有些沧桑,似乎对于这一百五十三载的岁月异常怀念。
而后他的眸子中忽的爆出一道神光,一股铺天地盖的帝王威严自他体内漫出,直直的涌向台下的那位老者。
他的声音也在那时高亢了起来。
“既然你跟了寡人这么久,应当也知道寡人素来最讨厌何事!”
“陛下最讨厌的是人骗你。”台下之人说道,声线依然充满了恭敬之意,但却又带着一股从容与淡然。
“既然知道,那我让你去查古羡君的下落,你分明去到长门却又为何告诉我她不再那里!”男孩问道,声音中的怒意已是昭然若揭。
这样的话让那台下的老者身子顿了顿。
他像是沉思了良久,方才又说道:“这世界已经这般模样,终归还是得给他留下些希望吧。”
男孩的眼睛在那时眯了起来,他沉着声音问道:“难道你也觉得寡人做错了?”
“陛下是天子,怎会有错?微臣只是做了些微臣应该做,却又一直没有做的事情罢了。”老者说道,他的身子愈佝偻下来,几乎已经与地面平行。
“你!”男孩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他就要说些什么,但一阵沉重的眩晕感却在那时传来,就像是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将要醒来一般。
这样感觉在这些日子一直困扰着他,以至于他做出了许多令他也感到诧异的事情。
比若与那些黑神们合作,交出古羡君,放出那位真神。
他感到一阵疲倦终究不愿意在追究眼前这位跟随他多年的老者。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念在里劳苦功高,此事暂且不与你计较,待我擒下古羡君,再拿你是问!”
言罢他的身子在那一刻豁然站起,一股磅礴如海的灵压亦在那时自他他体内奔涌而出。
下一刻,他的身子似乎便会化作一道流光遁去,可也就在那时,台下老者那已经佝偻是百载的脊梁却忽的微微抬起了一分。
他说道:“陛下,恐怕这一次,你不能去。”
声线一如既往的沙哑,又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