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绫陪同陈海登上聚泉岭的山巅,夕阳下,山麓东北角的聚泉湖泛着粼粼波光,仿佛藏着万千金银,层层叠叠的波浪拍打着石岸,激起七八米高的浪花。
很难想象四五十里方圆的山湖,近岸崖能激起这么高的浪头。
这么大的浪头,普通船舶靠岸都要冒很大的风险,也难怪聚泉湖上的捕鱼船寥寥无几,即便没有黑巾贼,也没有什么船会进入聚泉湖。
这么大的风浪,真是太危险了,何况这些年聚泉湖底还有两头凶悍的巨鳄蛰伏着。
据附近的山民描述,聚泉湖底的那两头巨鳄都有两三十米长,凶悍异常,早年也不时会有玄修过来斩妖除害,但每次将聚泉湖搅得波浪掀天,最终也是那些初到就狂傲不可一世的玄修被杀得脱荒而逃。
即便偶尔有一二强悍之极的剑修经过,两头巨鳄往湖底一藏,那些强悍之极的剑修也无可奈何。
聚泉湖是聚泉岭与周围峰岭间的大裂谷,承接潼河来水才形成山湖,深有数百米,湖底暗河岩洞犬牙差互,地形十分复杂。
即便是明窍境以上的强者,想要潜入湖底捕杀这些凶悍的湖兽,也没有半点取胜的把握。毕竟湖底可不是人族玄修的主战场,而那两头异种巨鳄也明显掌握水系神通,在水下的遁速极快。
好在聚泉湖承接潼河来水,大量鱼兽从上游汇聚过来,两头巨鳄在湖底就能捕食到充足的猎物,也不会上岸猎食人兽。山民将巨鳄当成湖神祭拜,时不时会宰杀牛羊扔入湖里,两边这么多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即便是黑巾贼占据聚泉岭,也没有想过要除掉这两头巨鳄。
苏绫见陈海蹙着眉头看向聚泉湖,心想以陈海的气魄,卧榻之侧绝不会容妖兽蛰伏,他估计是要想办法将那些巨鳄诱上岸除掉,但这些巨鳄在聚泉湖蛰伏有些年了,要是能将巨鳄诱上岸捕杀,早就不成问题了,她就想看看陈海能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而在聚泉岭的东面、南面、西面,群岭绵延起伏,视野范围之内,就有好几条溪流从山岭深处流淌出来,最终都汇入潼河或聚泉湖。
在聚泉岭范围内,最早长途跋涉迁徙过来的曹氏族人,这时候与药师园的匠师、匠工们,正忙碌整理石寨,屋舍前长得有半人高的杂草清理掉。
不仅曹氏族人迁入聚泉岭,周景元率匠师、匠工西迁,与陈海汇合,新的铸造场,自然是直接建在聚泉岭……
聚泉岭曾为黑巾山贼盘踞,山贼头领也是有修为在身之人,陈海他们在聚泉岭看到有炼功房、藏经室等建筑遗存下来。
这伙黑巾贼早些年就在潼北府以西蛊惑民众、掠夺乡野,深为地方所恨。
潼北府地方曾多次出兵进剿,但奈何聚泉岭山深路险,贼兵又训练有素,屡屡受创,直到这次随叛军主力北侧,聚泉岭才算是从黑巾山贼手里摆脱出来。
聚泉岭说是山深路险,但官道修到距聚泉岭六十里外的黑风岗,而从黑风岗往西五六十里山地崎岖,还有一些山民开僻出来的险僻小径通过,只是无法供大股兵马通行;而聚泉湖有巨鳄掀风作浪,船只却无法从潼河水路过来。
叛军北撤前,将潼北府境内绝大多数城池、乡寨都摧毁掉,但聚泉岭的山寨却较为完整的保留下来。
兴许是这伙黑巾山贼的头领舍不得摧毁盘踞多年的老巢,又或许认为留下老巢也不会被西园军所用;而他们很可能不用过多久,就能反攻回来,这些都为铸造场的建设及曹氏族人西迁,省去大量的时间跟精力。
从校场、兵舍、演武厅等建筑规模,大致可知聚泉岭贼众最盛时,有三四千众。
而在黑巾贼占据之前,聚泉岭也曾有几姓宗族在这里扎根繁衍。
除了北麓临水深波险的聚泉湖之外,其他三面的谷地,开辟出有近万亩田地;山里也有药草种植的痕迹,甚至在后山还有一座铁矿场的遗迹,但在黑巾贼占据之后,聚泉岭附近的农田、药田及铁矿场都荒废了,甚至就连聚泉岭周边四五十里的山地都杳无人烟……
这一切,为陈海重新开发聚泉岭提供极大的便利。
除了周景元所率的百余匠师、匠工及曹氏等千余族人外,陈海同时也让吴蒙、葛同他们将族人迁到潼北来,迁到聚泉岭来安家落户。
如何迁徙、安置更多的族人,以及从潼北府饥民里招募青壮修建道路、开发附近的山林湖泽,乃至重启铁矿场、伐木场、采石场,这都是曹奉及曹善父子轻车熟路的事情,不需要陈海及吴蒙、葛同、丁爽、周景元等核心人物操太多的心。
苏绫猜不透陈海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放弃兵权说是不理世事要潜心苦修,但陈海千方百计圈占聚泉岭,又不远万里将曹氏、丁氏、葛氏族人迁过来安居,哪里有半点不理世事的样子?
但要说陈海有心经营世俗权势,聚泉岭的三五千族众,又岂能跟上西园军第一营三四万虎狼之师的兵权相提并论?
更何况,掌控西园军第一营的兵权,与经营聚泉岭并无矛盾、冲突。
此时可好,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