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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三十二年初春,冰雪逐渐消融,但魔獐岭还是天寒地冰,屋檐上挂了尖锐仿佛刺尖似的冰棱,太阳照射过去,泛起一片片耀眼的颜色。
屋檐上融化的雪水,顺着冰棱而下,滴在地上,很快就融入了泥土之中,就像是此时北陵镇的斥候一样,悄无声息的隐藏在荒原丘山野林的深处,盯着魔族的一举一动。
相比较十数日前,天气到底是回暖了许多,不要说那些寒暑不侵的玄修强者了,对于普通弟子,此时则是难得烹茶煮酒的好天气,但燕台关的将卒却没有办法享受这么有写意的日子。
通过多种方式渗透到魔域深处监视魔族,燕台关这边始终将魔族在天呈山附近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这个冬季,北境魔域的寒煞来得特别的凶烈,使得天呈山附近的魔兵聚集速度放缓,加上从天呈山往南到天罗谷,到处都是冰天雪地,不利大群魔兵快速通过,天呈山聚集的魔兵,并没有在新雁城一战过后,就立即增援过来。
这也为北陵城赢来难得的两三个月喘息时间,但天呈山方向的魔兵,到底还是出动了,进入建兴三十二年,魔兵魔将就一股股、一群群,像黑色潮水般往南涌过来。
而往天呈山更北部渗透的斥侯,还看到北境魔域的更深处,一些不灭邪域外围的大小魔族势力,也在不断的往南聚集……
大家心里很清楚,玄阴谷魔族撕开古兰山防线、兵逼雍京之后,将玄阴谷、不灭邪域以北、北境魔域更深处的魔族都刺激得魔血沸腾,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会有多少魔兵魔将,涌入大崇的疆土。
而此时从天呈山往南运动的魔兵,就已经有一百好几十万,谁都知道魔獐岭很快就会暴发惨烈的血战。
这个时候多用上一把子力气,将来活下来的希望或许就会更大吧,将卒在营城官的督促下,也顾不上春寒料峭,照新的防御方案,在城外那些还没有消融的坚硬冰土挖掘一道道深阔的壕沟。
普通将卒挥汗如雨,姜晋、元周两人也谈不上轻松,他们在都护将军府的大殿,听着身下的参军将从各地汇聚过来的情况,额前的愁眉越聚越深。
姜晋叹息道:“都半年多的时间过去,烈王前部兵马才抵达万涛河北岸,而魔族已经攻陷大燕山防线,大量的魔兵涌入,已经将真定、沧州两个郡完全摧毁,也不知道雍京到底有没有机会守住?”
大燕山是东北域与中州大平原的界山,从东南往西北斜伸,长约十二万里,东南延伸入东廷柱国将军府治内,往西北延到北廷柱国将军府内。
而大崇帝国北部境内最为波澜壮阔的水系万涛河,就是发源于大燕山的西北麓,然而一路蜿蜒曲折西进,流入坠星海。
真定、沧州是越过大燕山、位于中州大平原边缘的两个郡。
这两个郡被摧毁,则意味着魔劫已经正式蔓延到大崇帝国最为核心的中部地区。
而烈王率部从西北往东南方向驰援,大半年时间已经奔行近十万里,速度已经可以说是绝快,但他们此时距离雍京还有七万里余,而魔族的主力距离雍京,则剩不到三万里。
当然,雍京作为大崇帝国的帝都,得凤雍山环抱,而凤雍山作为大崇首宗玄元上殿的祖庭,早在流阳帝国时期就大规模经营,十数万年累积来的根基,仅护山大阵就要比万仙山的护山大阵高出两个层次,加上留守雍京的两百万精锐以及上百万真君所统领数以千计、万计的高端战将、玄修,再加凤雍山拥有一座通往人族栖息繁衍的小千天域的稳定通道,上百魔君所统率的四五百万精锐魔兵,短时间内想要攻下雍京,无疑是不现实。
但问题在于,魔族避实就虚,不去强攻像乌龟壳的雍京,而是先将雍京外围的郡府屠戮一尽,太上天尊以及烈王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从行程速度上,烈王并不能赶在魔族雪洗雍京外围郡府之前,与雍京的精锐守军会合,而为了避免跟魔族主力在雍京外围的大平原上野战,甚至都不敢接近雍京。
姜晋猜测烈王极可能率部逆着万涛河东进,寻找合适的地方进驻,限制住魔族的活动方向,然后在汇聚足够庞大的援兵之后,再进入中州大平原,与魔兵主力会战。
当然,姜晋更担心的是其他诸路勤王兵马都按兵不动,姜寅却不知体恤三宗弟子,一味求战,那样的话,即将最终将魔族驱赶出去,三宗却有式微之忧。
元周则是平静的说道:“我们已经顾及不上雍京那边的局势,还不如好好想想眼前的事情该如何解决。一旦魔族在天罗谷聚集足够的兵马,对魔獐岭用兵,我们可能就不能指望北陵城还发挥多少作用了!也不知道陈海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将北陵城的驻军缩减到了二十万。”
对陈海在北陵城缩编兵马之事,姜晋冷哼道:“他前次主动断后,捞取了足够多的封赏,这次自然不会再‘视死如归’。他将北陵城的兵马缩减到二十万,无非是想赶在魔兵杀来之前,方便撤退而已。”
姜晋原来指望魔族攻过来时,北陵镇能顶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