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山,断魂崖。
断魂崖高两千米,宽七八十里,靠海的一面终日被海风和巨浪侵蚀着,吹出了嶙峋的怪石和不满崖壁的空洞,整日里呜呜地鸣响着,让人听了心烦意乱不已。
在断魂崖的另一侧,是一个狭长的山谷,名叫曲岩谷,有了断魂崖作为阻隔,山谷之中的气候就不再那么恶劣。大漠的热风时时吹拂,加上近在咫尺的充沛水汽,山谷之中有着苍莽山难得一见的绿色植物。
过了苍莽山再往东,则是茫茫数万里的黑毛大漠,此时一队五百人左右的队伍,骑乘着各式灵兽正向往苍莽山而来,看他们身上的兵甲形形色色,没有统一的制式,也知道他们是一支马贼流寇。
马贼首领骑着一头丈余高的凶猛妖虎,以黑布罩着脸,只有眉眼露在外面。
穿行几万里的大漠,即便侥幸避开那剔骨蚀肉的黑毛风暴,对他们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大多数人看上去,都相当疲惫。
那首领眼神中也带着倦色,只是自从魔族再度在天罗谷稳住脚跟,而边军将防线稳固在北陵塞一线,马贼活动的空间就日益狭窄起来,打家劫舍的日子没有那么好混了,他也不得不纠集着自己的手下,做一些类似行镖的勾当维持生计。
这次他们是将一批见不得光的黑货,押送到苍莽山西侧的一处海滩,等着从越国绕过望海城的船舶来接货。
行走之间,大漠之上无端又升起了数道黑色风暴在天地间狂卷,好在队伍之中有经验丰富的向导,加上他们人马规模不大,没有将风暴引过来。
那首领来回梭巡了一圈,发现马队中的货物并没有什么损失,这才放下心来,下令让所有人原地休息一阵。
正在这时,一道剑光从西边远远地飞了过来,按下剑光之后,一个粗鲁壮汉显出身形,冲着马贼首领叫道:“大当家的,我刚才发现曲岩谷那边停着一队人马,三百人左右,我们要不要顺道干一票?”
马贼首领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船队到了没有?”
汉子神情一愕,摸了摸脸道:“还没有,消息上说的是五天之后才会到,应该也不远了——我们到底押运的是什么东西,一定要避开官家的耳目,要不然走望海城出海,不比特意绕进黑毛大漠要轻松许多?我们这次单马匹就损失了多少,货主给的佣金,能抵得上损失吗?”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马贼首领瞪上这人一眼,当即就盘坐在那里闭目休息。那汉子转了两圈,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畏惧大当家发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受非常。
盏茶时分过去,马贼首领才站起身来,吆喝了一声,队伍又继续前进。
那汉子也只能没情没趣地坐着一头黑狡马的背后,郁郁而行。
正在他东倒西歪的时候,忽而一个声音传到耳中:“那些人什么来头?有什么可值得我们出手的?”
汉子一喜,催动胯下的青狡马紧了两步,和妖虎错了半个身位恭敬地道:“什么来头不知,但看停靠在断魂崖一侧的两艘船,像是从扶桑海那边过来的,有可能躲避战乱的。这些人在曲岩谷里搭建屋舍,又分出人手到处寻找矿脉,应该是有在曲岩谷常驻下去的打算。”
大当家皱了皱眉头道:“曲岩谷距离海岸有二三十里,他们有多少人在看守船只?”
若是想要穿过十万里的风暴海域,就算侥幸不遭遇雷霆风暴,普通的商船也抵挡不了巨浪的冲击,不谈其他的,就算单将那两艘船抢过来,可比他们走十趟镖要赚的多多了。
听那汉子一五一十地将对方的实力一一罗列清楚,马贼首领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对面只有一个道丹和六七个明窍,这对他们这支队伍来说还造不成什么威胁,当下畅快地一笑:“看来弟兄们干了这趟活儿,就能去望海城潇洒一阵子了。”
一直紧着神偷听的马贼们一个个随着欢呼了起来,这几年的日子,他们过的实在是太过苦闷了。若非他们每个人都背着命案,怕是老早就不再干这劳什子走镖的苦差事了。
有这么个诱惑,这一队由马贼转行为镖师的汉子,又暂时回归了本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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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岩谷,朱明巍端坐在临石崖开辟的石室里,正闭目修行,忽而有人飞奔过来禀报:“报都尉,五百里外,有一支马队出没,看方向,应该是向我们这边而来。”
朱明巍睁开眼睛,眸子一阵晶亮,点了点头道:“吩咐下去,好好警戒。”
在陈海准备重回崇国之时,朱明巍就受其指派,先行来苍莽山建立据点,勘察矿脉。
眼下朱明巍率前部人马已经秘密进入苍莽山三个多了,在苍莽山内发现不少的铜铁矿脉,只是大多数的矿脉都没有什么开采价值。
朱明巍正打算以曲岩谷为中心,往外围扩大搜寻范围的时候,恰恰碰到了这档子事情。
苍莽山虽然距离望海城有万里之遥,但是这万里之中,风暴稍弱的海湾地却极为有限。
曲岩谷这边,算是沿岸的优良避风地之地,也正因为此,有些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