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真正装备兵甲的精锐魔兵被吴平部消灭逾半,剩下也暂时难有什么战力,北陵塞所面对的都是赤手空拳、只知蜂拥而上,没有什么战术配合的嗜血魔物,然而嗜血魔物的数量之多,却是北陵塞守军的三四十倍。
虽然北陵塞的城墙大面积的垮塌,虽说北陵塞守军伤亡逾半,但支持到最后一刻,却始终没有让魔物真正攻进入北陵塞!
陈海与姜雨薇飞上断岭,平静的看着还有上万嗜血魔物正朝四面八方散去,孽境殿少君泰官以及魔侯都曲等,则在上千伤残魔兵的簇拥下,带着从吴平所部缴获的战利品,快速往天罗谷方向退去。
幸存下来的弟子也都各个带伤,浑身浴血,或依城头,或委坐城下,脸上露出劫后余劫的欣喜跟欣慰,大多数人甚至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同袍战死,甚至在阵前被魔物吞噬得连尸骸都不剩,他们也没有心思欢呼什么,这场胜利对他们来说,也只惨胜。
沙天河才不管普通将卒的死伤,他是真没有料到能守住北陵塞,这时候飞来到陈海、姜雨薇身旁,他虽说满脸怠倦,精神念力也消耗到极致,但内心又满是振奋,说道:“燕台关的援军已在二百里外了,想不到我们居然真守住了,真是侥幸。”
看着浑身是伤的陈海,沙天河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此时他忽然觉得,之前给陈海“借”去的东西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将来陈海若真的遵守承诺,他更希望能得几十具神机重膛弩以及编训将卒之法了。
度过了生与死的边缘,看着满目的狼藉,姜泽、姜璇和周桐率着麾下的弟子,开始收敛自己同胞的尸首。
只是那魔兽一个个身强力壮,死去的弟子大都尸体残缺。
众人虽然都是在血练场中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但是看到朝夕相处的同伴成这个样子,有人禁不住潸然泪下。
两炷香后,一万滚滚铁蹄终于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之中,陈海发现不但阵中有姜明传和吴煦亲自率队来援,就连杀出重围的吴平和韩三元也跟援兵汇合到一起。
姜雨薇飞下断岭,带着姜泽、周桐等人走出北陵塞,迎接姜明传——亏得姜明传及时率部来援,不然等魔族耗尽最后一万嗜血魔物再撤,他们又不知道会死多少将卒弟子呢。
陈海名份上还是姜雨薇身前的役魔家将,也不需要跟着姜雨薇去给姜明传他们见礼,再说他也不耐烦和姜明传这些人打交道,就与沙天河站在断岭之巅远远看到姜明传看着北陵塞城墙内外堆积如山的魔物尸骸,脸色略有阴郁。
“获此大捷,姜明传脸上可看不出有什么高兴劲来啊。”沙天河戏虐的传念跟陈海说道。
陈海心中冷冷一笑。
姜明传早初就没有重视过姜雨薇他们这一系人马,让姜雨薇率部北上筑塞,也是利用姜雨薇他们冒险,去争取他个人的功绩;之后姜明传明知道吴煦、吴平对北陵塞仇视之心极深,韩三元最初联手沙天河攻打北陵塞,乃吴煦暗中唆使,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他还授吴平大权接管北陵塞的防务,更无非是想迫使他们将火鸦战车交出去,逼迫他们让沙天河改投他的门下,以换取他的庇护。
现在他们没有将火鸦战车交出去,也没有让沙天河改投他门下,不但在吴平弃守之后,夺回并守住北陵塞,还杀得魔尸堆积如山,姜明传如何能高兴?
姜明传、吴煦等将领,看北陵塞内外魔尸堆积如山,也是触目惊心,怎么都没有想到,吴平所部近乎被全歼,姜雨薇所部实力更弱一些,竟然真就守住了北陵塞。
天罗谷内地形险恶,姜明传也无法率部继续北上追敌,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扶住姜雨薇的肩膀,沉声说道:“姜氏一族,能出你等少年新秀,乃我姜族大幸,我一定会在北柱国将军、大都护将军跟前,为你们请功嘉赏!”
“姜镇守,如果我知道的情报不差,姜雨薇率部放弃台武岭在先,是可以临阵脱逃的大罪啊!”吴煦阴恻恻的说道。
“姜雨薇所部独木难撑,在数以万计的魔物大军之前,灵活机动的放弃台武岭也是不得已的措施,也是一军之将应有的处置之权。而只要吴督军敢守北陵塞、不仓皇南逃,将魔物大军拖在北陵塞,姜雨薇率部从攻击魔物大军,此战我们必将大获全胜,最后怎么可能死伤如此惨重,只得一个惨胜?”姜明传厉目盯着吴煦,当着诸多将领,不假颜色的厉声说道,“吴长史要是觉得我所说不对,我们现在就回万仙山,请云湖真君定度此战功过!”
吴煦语塞。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姜雨薇最初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最终打赢、守住北陵塞才是最重要的,即便云湖真君也不喜姜明传贪功冒进,但倘若要惩罚姜雨薇等人,必伤将卒士气。
说到底还是吴平败了、姜雨薇胜了。
再细究下去,吴平之前逼姜雨薇率部北上送死,一旦真正追究下来,吴平怕是连性命都不保。
“镇守将军所言甚是,我想岔了。”吴煦这时候也不得不低头。
“天罗谷魔族频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