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明传没有再坚决拒绝,姜雨薇便知道姜明传心里已是答应她率一部弟子出燕台关前往天罗谷侦察敌情了,当下知情识趣起身告辞,不再打扰姜明传处理事务。
过来之前,陈海跟姜雨薇分析过姜明传的心思,姜雨薇起初也不十分相信,但此时看姜明传欲迎还拒的样子,便确信她在姜明传眼里,也仅仅是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不过姜雨薇也不是当初单纯的小女孩子,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心生怨恨,又或者说她此时都没有怨恨的资格。
姜明传镇守一方,能安排部属招待他们、又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见她,也是因为姜赫的缘故,也算得是对他们的照应了,他们凭什么奢求太多?
再说也是她主动跑上门,要求率一部人马北上侦察敌情、以身为饵的,姜明传可没有强迫她做什么?
再说了,他们倘若派不上什么用场,又凭什么让姜明传高看他们一头?
凭他们也是姜氏的子弟?
要知道姜明传踏入修行已经有三百余年,而姜族本宗在这三百余年里,就累计出生的子弟有七八千人,而说到旁系子弟,三百余年来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姜明传就算对同宗晚辈有些感情,也不可能落到东都姜氏子弟姜雨薇、姜泽他们头上去。
姜雨薇惆怅地回头看了一下姜明传的书房,最终抛开一切妄想,与陈海往城守府外走去。
穿过垂花门,走进前院,迎面走来了一位紫袍文士,紫袍文士挑眼看了姜雨薇一眼,紧接着一双仿佛藏有雷霆的眼瞳,就落在陈海的身上。
看那文士气息深渊若海,竟然是一名道胎有成的真人,姜雨薇此时还只是玉皇峰的内门弟子,也认不得此人是万仙山哪脉的师叔,又或者是其他宗门派驻魔獐岭的道胎高手,她只是躬身一礼,以示尊敬。
而那人眼睛盯着陈海,姜雨薇也不以为意。
虽然魔獐岭将大量俘获来的魔物塞进矿洞里充当苦役,但开辟识海、修成元神的役魔在魔獐岭内还是不多见,姜雨薇也习惯路人诧异的目光,行过礼之后,就准备带着陈海离开。
陈海却感受到此人眼瞳里透漏来淡淡却又有如实质的杀气,感觉此人的眼神像刀子一般,直欲将他的神魂都剥离出来看个透彻。
陈海观想罗刹魔神秘相,这时候他不仅识海之中顿时染上一层仿佛黑云翻腾的魔煞,一双魔瞳在紫袍文士的逼视下,也是蒙上一层黑色煞芒——他不清楚这紫袍文士跟他们有什么怨仇,甫见面就杀气毕露,虽然知道在姜明传的府里,不怕这人会随意出来,但他也不会让这人一双厉目看透他的底细。
姜雨薇这才意识到不正常,错步站到陈海身前,挡住不让此人机会突然对陈海出手,又躬身问道:“真人有什么吩咐吗?”
紫袍文士透着淡淡紫芒的眼神,落到姜雨薇的脸上,冷哼一声问道:“你便是姜雨薇?”
紫袍文士这一声冷哼,仿佛重锤砸在姜雨薇的心窝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回道:“雨薇见过真人!”
“好、好,很好!”紫袍文士连说几句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就去往姜明传所在的书记走去。
姜雨薇满心惊疑的盯着那人的身影,陈海耸耸肩,瓮声询问姜明传府上守在垂花门前的扈从:“刚才这位是?”
那人本不想回答,但知道姜雨薇乃是姜明传的本家,踌躇了一下还是回道:“这乃是燕台关总管府长史吴煦真人!”
姜雨薇一听,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带着陈海往外走去。
一路上穿街过巷,回到他们的驻营前,姜雨薇才稍稍吁一口气,传念问陈海道:“你就不好奇那人的身份?”
陈海耸了耸肩说:“我听说吴承悦之父在军中担任要职,紫鳞魔便是其父从战场俘获的一员魔将,他的身份又有什么难猜的?而只要吴煦不能在燕台关只手遮天,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雨薇知道眼前的这樽青鳞魔躯仅仅是陈海的分身之一,也不知道陈海的本尊修为到底多高,但被困焰湖地宫这两三年来,陈海倒是给她极大的信心。
不过看到吴承悦的父亲吴煦真人竟然调到燕台关任职,姜雨薇还是有些担忧,传念说道:“吴承悦虽然是被他自家的役魔反噬而死,但看吴煦刚才怨恨的样子,多半是怨恨姜璇、姜泽跟吴承悦结怨,吴承悦为了争一口气,才再次踏入血炼场而丧命的……”
陈海虽然也头大如麻,但吴煦身为燕台关此时仅次于姜明传的第二号人物,手下不知道有多少道丹、明窍境嫡系,真要发狠碾死他们就跟碾死上千只蝼蚁似的,将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吴煦修为及手下实力再强,在燕台关毕竟不能只手遮天,毕竟不能赤裸裸的毫无缘由的将他们都杀了,吴煦后续有什么针对他们的手段,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又有什么用?
回到驻营,姜雨薇便将姜璇、姜泽、周桐、魏腾、马延等人以及东都姜氏派遣过来听她及姜泽调遣的四名明窍境好手召集起来,商议出兵深入天罗谷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