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缺知道虎啸大营一旦通过青龙峪,进入京畿,必然会掀起漫天的腥风血雨,他对此无惧,甚至还隐隐有些兴奋。
他认定内廷阉臣一系,这是在做最后的殊死一搏,俞宗虎率部入京后必然会全力进攻武胜关,而等到内廷六十万精锐在武胜关前受挫之时,便是他们柳暗花明之日。
只是屠缺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年一直坚定支持英王的陈玄真,在这时候会背叛他们,将刺客带到英王的身边。
屠缺察觉到两仪微尘阵那晦涩的气息时,都没有丝毫的犹豫跟迟疑,甚至赶在两仪微尘阵在完全启动之前,就冲入议事大殿,但他也只来得及看到英王赢述生生的被爆成一团血雾。
眼前这个白发老者,屠缺也不陌生,之前与文勃源等阉贼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他在文勃源府上见过此人,只知道此人姓顾,是从燕然宫退下来颐养天年的老宦官,英王竟然都没能在此人手下撑过两息?
这已经不是普通道胎境所拥有的实力了。
就像屠缺,虽然实力远不如道胎境强者,但在他怀里几张天阶道符以及六阳灵甲被打爆之前,至少不会被道胎境强者立时杀死。
他到底是谁?英王为何在他跟前一点都没有还手之力!
两仪微尘阵沉沉运转,各异的光辉闪烁着,马上就要合拢为一体;屠缺一咬牙摧动斩蛟剑,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先将这二人困在这里。
屠缺几人仓皇间各出法宝,心想着要将这二人缠住数瞬,待两仪微法阵彻底闭合起来,任这姓顾的老宦臣手段通天,也断无逃生的可能。
却不想那老者哈哈一笑,眉目一凝,六道庚金剑芒便从眼眸中射出,屠缺大惊失色地尖叫道:“瞳中剑!在魏子牙之外,竟然还有人修成瞳中剑!”
屠缺吓得暴退,他不是挡不住三五道庚金剑芒,但瞳中剑出剑极速,瞬息十剑、百剑、千剑斩来,遇神杀神、遇魔屠魔,屠缺再强的自信,也不以为自己能瞬时挡住百剑、千剑。
屠缺识得瞳中剑,不用他提醒,其他几名闻讯赶来救援的六名道丹境强者,也不缺这方面的见识,都是在白发老者眼瞳出剑之时,就祭出防御法阵,往两侧躲避。
这时候又见顾姓老宦官从袖中取出吞江壶,一道炫目虹光从吞江壶中射出,卷裹着他与陈玄真二人,堪堪在巨幕合拢之前,逃了出来,扬长而去。
乾元化磁神光!
从吞江壶中射出的是乾元化磁神光?
屠缺这一刻直觉头皮要炸开来,是那人还活着吗?
屠缺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两道虹光瞬间远去,再也起不了率众追杀的心思,这时候有人跑过来低声问道:“太尉,我们要不去追?”
屠缺神色变了几遍,哀声道:“仓促之下,谁能挡住瞳中剑?”
“真是瞳中剑?”其他人这时候才稍稍回过神,震惊的问道,他们知道瞳中剑是魏子牙于八十多年前闭关时所修的一门剑诀,以魏子牙那么强悍的修为,也传言他才刚刚将瞳中剑修炼入门而已。
那白发老者到底是谁?
内廷在文勃源、赵忠、赵承教之外,竟然还藏有如此强悍到令人心惊的强者?
此时整个武胜关都已经被惊动了,处处灯火通明,嘈杂一片,只是都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一向杀伐决断的屠缺也是满心惊惶,而西园军诸多武将以及滞留武胜关还没有走的宗阀代表,飞过来看到这一幕,皆是手足冰凉。
看左右将官、宗阀之主皆如丧家之犬,屠缺心里清楚,他这时候要不能振作精神,西园军立时就会分崩离析,而迎接屠氏以及其他宗阀,将是族灭人亡的惨淡命运。
屠缺沉声道:“诸位都随我去迎赢琛皇子主持大局……”
吓得手脚冰凉的众人,这时候才意识到,英王虽死,但只要他们拥立英王赢述的同胞兄弟卫王赢琛为主,就不至于让西园军立时分崩离析。
陈玄真站在栖云峰之巅,眺望百余里外的武胜关,没想到武胜关之内的西园军竟然没有立时崩溃,而之前聚集到武胜关的诸阀代表,竟然也没有仓皇如狗般离开。
白发老者站在陈玄真身前,淡然说道:“屠缺还是有些能耐的。”
“屠缺是有一些能耐,但他即便能及时迎卫王入武胜关,稳定住军心,但等到天下人皆知道师尊重生在世,区区四十万西园军,还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陈玄真对白发老者充满自信,傲然说道,“就此时而言,也唯有陈海是个麻烦。”
“……不错,此子是个麻烦,”白发老者蹙眉看向枫林渡,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俄而又说道,“也罢,此时索性将这个麻烦一齐解决掉!”说完带着陈玄真隐匿了气息,向归宁城飞去。
在距离归宁城还有三百里的地方,陈玄真直觉前方有一股磅礴气息毫无犹豫的迎面而来。
“师尊,是屠粟。”陈玄真说道,虽然横岭真人屠粟御空飞来,速度极快,面目都隐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