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沁海渡城的第八日,黑燕军六万甲卒也陆续赶过来汇合。
而此时,除了拓跋旗率八万残军,簇拥着大量的牲口、奴隶,往潼河入海口而去之外,拓跋部从白水城出发的援兵,也折向北上,往潼河入海口方向赶去。
眼下的局势很分明,拓跋部两支大军,必然要是在潼河的下游,寻找一地,建立起联系,熬过他们最艰难的时刻。这时候有铁崖军抵在拓跋旗所部的后腰,沁海渡就不再是必攻或必守之地,阎渊留下两万精锐甲卒,继续在沁海渡加固城池外,他亲自率领着两万战骑和四万甲卒,渡过潼河,赶去和陈海汇合,同行的还有十八具天机连弩和大量的辎重。
三天后,在尧山以东三百里外一座叫高鹘岭的石岭,两军顺利会师。
高鹘岭绵延十数里,在茫茫瀚海草原上,也只能算是小山,原本有一家六七千人丁、五六百战兵的小部族盘踞。
这个叫高鹘的小部族,最早依附于黑石汗国,拓跋颜、左鹫率部西进,他们还能闭寨自守,但等到拓跋旗、左阳率大军越过潼河,他们就直截了当投附了拓跋部,出兵出牲口,参与进尧山战事,没想到铁崖部竟然如此顽强、近乎奇迹般击退拓跋部十数万大军。
等到拓跋旗率部从高鹘岭借道通过,高鹘部全族老小都远远躲开,直到铁鲲、陈海他们率大军过来,又都跑出来迎接,表示以后要唯铁崖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除了将高鹘部所剩不多的蛮武,编入军中,陈海让铁鲲将其他高鹘部族人都迁往尧山东北麓安置,协助那边筑造城池——而高鹘部在高鹘岭留下来的石寨,则作为铁崖军封锁拓跋军兵马的防垒使用。
铁鲲率主力,死死盯在拓跋旗所部身后,陈海留在高鹘岭,等阎渊率部过来汇合。
陈海最早在甘泉山时就见过阎渊,但当时接触不深,黑燕军在甘泉山大溃后,阎渊就率部撤入雁门郡境内的松都山,陈海则收编黄双、乐毅所部,组建龙骧大营——他在到尧山之后,想到要借助阎渊所部制肘蛮族,才与宁婵儿专门跑到赤眉湖去见阎渊,希望能说动阎渊率部参加瀚海草原上的战局。
阎渊当时是犹豫的,作为燕州人族,贸然大举北上、进入瀚海草原,就会令诸多蛮族寝食难安,也势必会成为蛮族眼里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黑燕军残军,参与尧山战事,不论是帮哪一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只是阎渊也怎么都没有想到,陈海竟然能在尧山空手变出六万精锐出来。
在宁婵儿亲自赶过来报信,说龙骧营一千八百精锐武官已入尧山,那时候阎渊自然就不会再有什么犹豫了。
此时两人在高鹘岭相见,两人心里都是感慨万千,站在石崖前握手,想说什么,却都说不出口。
这时候就见鹤婆婆的羽鹤真身,破云而来,落地之时,身形一抖,化作白发老妪站在阎渊面前,说道:“小渊子,你总算还有些胆气,敢率部来助战了。”
“……”阎渊有些羞愧,给鹤婆婆行礼说道,“见过鹤真人,希望阎渊没有来迟。”
鹤婆婆也不会专为奚落阎渊而来,回想百年前道禅院的一幕幕,再想道禅院受诸阀反噬而灭,他们这些残孽辗转数十年,借赤眉教、黑燕军死而复生,谁曾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看到阎渊此时也须发皆白,鹤婆婆剩下也是不尽的唏嘘。
“阎师兄,你可知尧山之下,为何会有道禅院的上古地宫存在?”陈海挽着阎渊的手臂问道。
“为何?”阎渊问道。
不要说阎渊了,即便是鹤婆婆、乐毅他们都是百思不得其解:道禅院吃饱了撑着,上古时在八杆子都打不到的尧山地底,费那么大的力气、资源,建一座庞大无比的地宫。
事实上,阎渊对陈海所谓的隐脉传人,也是将信将疑。
毕竟有关尧山地宫,有关血魔大劫,道禅院只有历代大天师一人知道真相。
“阎师兄,你随我去见苍遗师兄!”陈海说道,龙骧军渐成势力,有些事情也应该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了,而且他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说服阎渊率黑燕军旧部毫无保留的配合他完成接下来的布局。
陈海请阎渊、鹤婆婆随他一起,飞往高鹘岭主峰;苍遗负手站在一座石崖之上,看白云苍狗变化。
“……”阎渊、鹤婆婆跌坐石崖之上,一缕神魂被陈海带入血云荒地,精神念力消耗极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道禅院上万年来所隐藏的内幕以及他们即将要面临的残酷真相所震惊。
“眼下谁都知道黑燕军与燕州宗阀是血海深仇,因而黑燕军在榆城岭与尧山之间立足,与铁崖部结盟,诸蛮族的容忍度会较高——倘若龙骧大营直接插手瀚海的战事,势必会引起强烈的反弹,”此时,陈海也不再跟阎渊遮遮掩掩,直截了当的说道,“黑燕军旧部此时也应该趁着拓跋诸部的兵马都被吸引到潼河入海口、无暇南顾之际,立即迁过潼河,到沁海渡西南方向的首阳山安置下来。首阳山距离榆城岭仅三千里,那样的话,龙骧大营就可以提供一些必要的物资援助,毕竟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