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沁海渡数千守兵,就只逃出了他们这点人么?
这一军的主将得知浮桥还在,就想要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冲过去,将沁海渡口重新夺回来。
左鹫面无表情的阻止了他的想法,浮桥不过是用铁索将几十艘渔舟连贯起来,随时都可以摧毁,黑燕军没有急于摧毁,一方面有可能黑燕军主力也想渡河西进,另一方面黑燕军更可能故意留下浮桥,引诱他们去攻。
将元亥交给援兵后,左鹫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带了十几骑赶过来跟拓跋旗汇合。
等他们赶到时候,夜已经深了,拓跋部大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偶然有几处亮光点缀着,显得分外的颓唐。
等他们接近军营时,早有人远远迎了上来,看到是左鹫,躬身施礼后就要带着左鹫往拓跋旗帐中赶去。
左鹫不耐他们磨磨蹭蹭的,问明了方向也不管蹄声喧哗,径直往中军大帐去了。
拓跋旗这些时日犹如过在水火之中,夜不能寐的时候,就在帐中呆呆的坐着,脑海中翻来覆去,无一不是自己惨败的场面。
直到喧哗的蹄声在账外响起,这才发现左鹫的到来。刚正了正颜色,左鹫就掀开帐帘冲了进来,看到拓跋旗、左阳之后,就伏地大哭。
昏黄的灯光下,拓跋旗几次试图阻住左鹫大放悲声,但都没有成功。过了好一会儿,左鹫才将情绪稳定住。
“宗子,这次你我二族怕是有大难了。”左鹫哽咽的说道。
拓跋旗皱了皱眉眉头,他知道沁海渡口失陷对左鹫打击太大,耐着性子等他说沁海渡失陷的详情。
“那黑燕军在赤眉湖看似孱弱不堪,但兵抵沁海城外,用一种重弩,仅两三息的时间,就将沁海渡的西城门轰开,儿郎们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
左鹫的一席话将拓跋旗、左阳惊立在当场。
沁海渡的城防他是知道的,也是他主张在沁海附的修城、建渡桥的,沁海渡城通体都用巨大的石块儿筑成,城门也都用千年坚木拼合,包裹着一寸厚的精铜。
可以说,即便是道丹境强者亲自出手,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摧垮城门。
拓跋旗一把抓住左鹫的肩膀,难以置信的厉声问道:“什么?你说那人族只用了三五息短时就摧垮了沁海渡口的城墙?”
左鹫点了点头,悲痛的回道:“是的,他们所用的重弩,我见所未见,射速快得难以想象,而所射弩箭,也是难以想象锋锐——宗子、族长请看……”
左鹫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尺多长的黝黑铁箭,递到拓跋颜手中。
三棱箭簇严重变形弯曲,但不难判断其射出之时是何等的锋锐,残剩的锋刃寒烁着寒光,这支弩箭竟然是用草原上可遇不可求的淬金铁铸成,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一杆弩箭竟然就有十二三斤重,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要知道,一支木杆战矛,可能也就十几斤而已。
拓跋旗大手颤抖着,这些淬金重锋箭就如此的考究,用料如此的珍贵,他实在难以想象,这种弩箭用重弩狂射出来,会是什么威力。
“黑燕军这种重弩也是不多,但射速快得难以想象,一息之时,差不多能射出十二三支这样的重锋箭,城门被这种重锋箭撕开,连二十息都没有撑到。”
拓跋旗没有看到天机连弩爆发时的样子,自然也无从猜测天机连弩的威力。但是只要左鹫所说的是事实,那么拓跋部侍以为傲的骑兵悍勇将,再根本就没有可用武之地。
好生安慰了左鹫一番,让他先去休息,拓跋旗在帐中又陷入了沉思,直觉得心狡痛得厉害。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严重的事情,尧山和赤眉湖的两部人族明显是有联系的,那赤眉湖那一部人族有如此恐怖的战弩,尧山铁崖部会没有么?他们为什么在那么危机的时刻都不拿出来使用?
转头拼个玉碎的期望也落空了,拓跋旗默默的叹了口气,坐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边泛起了青色,外面又开始了喧闹,但对于今天的行止,拓跋旗则完全没有了主意……或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