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董卓以太师之名,于温明园中宴请三公九卿,以及一干文武。届时,温明园外兵甲林立,皆手执戈矛。
三公九卿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一突。董卓设宴于此,防卫如此森严,其必有图谋。
想到这一点,众人目光之中,露出些许戒备。乱世,有枪才是草头王!此刻董卓握有雄兵三十万,足以傲视整个天下。
……
温明园中,三公九卿行酒作乐,自是暂时性忘却了园外的甲兵。酒过数巡,董卓按剑而起,厉声,道。
“卓有一言,众官静听。”
“嘶。”
望着董卓左手扶着剑柄,园中百官顿时安静了下来。面对董卓这样的赳赳武夫,三公九卿心里极其不自信。
自幼生长于四周皆羌胡的临洮,这令董卓的身上,凝聚着一股匪气,一股争强好胜的胆气。
一言不合就拔剑!
对于文弱书生而言,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他们思考问题的第一性,永远是武力。其,绝不会以彼之短克敌之长。
能动手的,绝不吵吵。能杀人的,绝不会浪费口舌之争。武人心里清楚,论嘴皮子功夫,其,绝不是舞文论墨的对手。
“请太师言,我等当洗耳。”
“嗯。”
对于这一幕,董卓心里很是满意,眼中笑意盎然。其双手一平,袖袍一摆,高声,道。
“天子乃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今上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承大位。吾欲废帝,立陈留王,诸大臣以为何如?”
“轰!”
董卓的此话,就像一颗原子弹爆炸,整个温明园中,除了吸气声,就剩下了呆滞。
不错,就是呆滞。整个温明园中,三公九卿,文武百官皆目光中充满惊骇,望着董卓,震撼的不能自己。
废帝。
这两个字,就像两枚核弹同时被引爆,恐怖的涟漪冲荡内心,令三公九卿胆寒。
从古至今,没有人敢把废帝之事抬于明面。更何况董卓还是外臣,其根本不是外戚贤臣。
孟子·万章中曾言,贤者之为人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唰。”
就在这一刻,众人望向董卓的目光变了,从敬畏与害怕,变成了审视与无畏。
“不可!”
一道怒喝,震声而起,将温明园中的死寂,在一瞬间便打破。
“汝是何人,敢发如此大语?天子乃先帝嫡子,初无过失,何得妄议废立?汝欲为篡逆耶?”
并州刺史丁原怒目而视,其望着董卓,如有滔天之仇。
“哼。”
冷哼一声,董卓眸子一闪,眼中杀机暴涨,大喝,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噌。”
铁剑猛的出鞘,指向了丁原,言辞之间,杀机凛冽如寒冬,冰冷似九天。
“唰。”
就在此时,丁原身后一员虎将,踏前一步,如山岚般的身躯“哗”一下子便站在了丁原之侧。
其手中方天画戟向于前,对着董卓,怒声,道:“无胆匹夫,汝意欲何为乎?”
“汝……”
闻言,董卓心生怒意,其恶向胆边生,正欲下令诛杀二人时,身侧李儒眼中精光一闪,逐开口,道。
“今日饮宴之处,不可谈国政,来日于未央宫中,再做公论亦不迟。”
……
“善。”
眼见园中刀兵欲起,众人皆言之,劝丁原离去,以免发生兵戈祸事。
……
丁原离去,董卓心中恼怒还在,眼中杀机凛冽,其,看着剩下的三公九卿,道:“本太师之言,尔等以为何?”
“明公差矣,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恶三千馀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
卢植轻抿了一口酒,眼中神光熠熠,作为刘辨之师,其与刘辨两人利益相同。故此面对董卓赫赫凶威,亦硬着头皮,道。
“今上虽幼,却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明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
“今仗强兵以迫三公九卿,欲行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轰。”
卢植这当头对面的一番话,令众人心里变得忐忑不安。皆对卢植的安危,担忧不已。
盛怒之下,焉有完卵。
“放肆!”
厉喝一句,董卓眼中杀机大盛,其朝着卢植怒斥,道:“老匹夫,汝真当本太师掌中剑不利乎?”
“牛辅。”
“太师。”
望着轰然而起,一脸凶蛮之色的牛辅,董卓厉喝,道:“将此老匹夫,斩首示众,首级悬挂于皇城之外,以惊醒世人。”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