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嬴斐安然睡到了天亮。其艰难的睁开眼睛,才起身,便看到了这样震撼的一幕。
三千余轻骑,自牵战马,其双眸之中悲痛凝聚,望着眼前的十三颗马头。每个人仿佛被重铸一般,浑身气势变得不一样了。
滔天杀气席卷,三千余士卒往那里一站,就像三千柄绝世神锋,在一夜之间被开了锋。
看到这一幕,嬴斐再也顾不得洗漱。其双眸之中,掠过一抹凝重,在瞬间便感觉到了此事非常棘手。
他清楚,出大事了。
以人祭马,甚至于以军祭马!这种传说中,都未出现过的事情,此时此刻,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令嬴斐心生震撼。
“嘶。”
当嬴斐的目光落在马头前,心里的侥幸,在瞬间支离破碎。在那里,一面嬴字帅旗,安然而存。
马头之上流淌而来的鲜血,将帅旗浸透。站直身子,嬴斐望了一眼郭嘉,眼中精光如瀑。
居然是以军祭马!
以军旗为祭,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要知道,军旗乃一军之魂,是军队荣誉,这是以一军之荣耀为祭品。
眸子微闪,嬴斐便知道此事相当棘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令这支大军军心涣散,在无纵横沙场的可能。
这一场以军旗祭马头,就像一柄双刃剑。好处与坏处,同样的明显。
处理好了,大军在此凝聚出军魂,彻底的成为一支劲旅。同时,这支轻骑也将成为嬴斐麾下,第二支有军魂存在的军队。
然而,一旦处理不妥,不仅大军涣散,军心大失。其亦将导致,这一次作战计划,泡汤。据凉州以窥天下的战略,彻底失败。
而此刻,这一切就要看嬴斐的手段了。
……
“唰。”
六千多道目光,如同刀剑枪戟般斩来。令嬴斐压力更甚,背负着大军目光,嬴斐朝着军旗走去。
“轰。”
当嬴斐踏足军旗近前,三千余大军顿时单膝跪倒在地,朝着嬴斐,怒喝,道。
“请主公下令,凡遇羌胡,尽数杀之!”
“请主公下令,凡遇羌胡,尽数杀之!”
“请主公下令,凡遇羌胡,尽数杀之!”
三千士卒的怒喝,整齐的仿佛排练过。咆哮声中暴怒与杀机,其浓郁的根本化不开。
“呼。”
迎着众士卒的目光,嬴斐深深吐出一口气,道:“站起来。”
三千士卒,无一人动。
望着这一幕,嬴斐双眸之中射出惊天锋锐,其死死的盯着单膝跪倒在地的士卒,怒喝,道。
“站起来!”
巨大的怒吼,震天动地。望着这一幕,嬴斐出乎意料的怒了。他可以不在意军队以军旗祭马,但,他讨厌军人跪下。
孙子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而,嬴斐更认为,军人是一个国家,更是一个民族的脊梁。
军人可以被打败,却不可以屈辱的跪下。军人是一个民族的守护者,更是一个国家的骨气。
若军人习惯了跪拜,那么这个国家将是软弱的,整个民族誓必将抬不起头来。如果连一个国家的军队,都沾染奴性,那么这个国家必将支离破碎。
“哗啦。”
在嬴斐的怒喝下,三千大军顿时起身。他们虽然不知嬴斐为何怒火冲天,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嬴斐的暴怒。
“唰。”
暴虐的目光,射向三千余轻骑,嬴斐爆喝,道。
“告诉本将,何为军人?”
怒喝声,传荡四野,吓得众士卒噤若寒蝉,在嬴斐滔天震怒下,无人敢回答。
盯着众人,嬴斐继续咆哮,道:“军人就是一个民族的脊梁,一个国家的骨气。是一把利刃,更是一种精神。”
凌厉的目光,瞬间射向全军。嬴斐心中怒气不减,其朝着众士卒,沉声,道。
“军人,其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保家卫国,更是一种责任。本将以为,普天之下,没有人可以接受军人的跪拜。”
“军中以军礼为尊,以表其意。跪拜,那是文人,是酸儒,是官员的常事,然而,其应当与军人绝缘。”
“本将不介意,尔等以军旗祭之,更不在乎杀光羌胡,以血其耻。因为,这不仅是尔等的耻辱,更是本将的耻辱。”
“本将信奉一句话,血债血偿,那怕杀得天下声讨,血海千里,尸骨堆积成山。亦在所不惜。”
在嬴斐的暴怒声中,三千士卒羞愧的低下了头,然,其在一瞬间便重新抬了起来。
“噌。”
……
兵戈出鞘,三千轻骑怒喝,道:“杀。”
“杀。”
“杀。”
巨大的喊杀声,滚滚如雷。其在一瞬间便席卷四野,压下了一切声音。整个天地之间,只有喊杀声存在。
“嗯。”